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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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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家门口的便利店停下,自动门打开后,在欢迎光临的电子问候声里,我看见了最里侧冷藏柜前趴在玻璃柜门上的邻居小孩。

他今年刚上小学。但他长得很快,完全立起耳朵就有我胸口那么高了,长得壮壮的,身体比我还大一圈。我们见面次数不多,但偶尔在公园散步遇到他们一家人的时候,都很好相处,小孩子被教得很有礼貌。

我走到冷藏柜前面,观察他垂涎的目标,只有一墙之隔。

“下午好啊,已经放学了?”我向他打招呼。

他侧过脸来看我,单纯的黑眼睛闪着柜里灯条的亮点,向我问好:“姐姐好。”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右脸颊肿得好像单侧塞了个鹌鹑蛋,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你怎么脸肿了?”

他把脑门贴在冷藏柜门上,耳朵垂下来挤在一起:“我牙龈肿了,医生要我过几天去拔牙呢,我今天学都没上。”他用不符合年龄的忧郁语气说,“我本来和隔壁班的葱头说好了要一决胜负的,现在我没去,他们肯定都说我是怕了。诶——”他深深叹一口气,好像有说不清的委屈。

“那你给他们解释解释不就行了?都是你朋友吧?”

“那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了,明天上午我还得去医院打针。葱头是我的朋友但今天是我的敌人,我们都为这一天准备好久了。这次他不战就胜,现在肯定很得意。”

他扒在玻璃门上的右手还贴着翘边的输液贴,我本来还以为贴着什么卡通贴纸。

“你没有他们的线上联络方式吗?”

“我妈妈说昨天一定是我玩游戏玩到太晚,累着了牙龈才肿的,最近都不允许我碰这些电子产品了。诶。”他又大大地叹了口气。这次正对着玻璃门,气哈在冷玻璃上瞬间盖上了一张白网。

我笑了笑:“那你不玩游戏就跑到这里来,”指了指冷藏柜,“观察饮料在冰柜里的日常活动情况吗?”

“我今天没上学就没领到零花钱,妈妈还没回家呢,可是我好想喝。”

“姐姐,我和你说,那个针打完嘴巴里好苦。”他委屈巴巴地说。

幼龄自带的天真可爱让人心里软软。

我选中他刚刚看的那个范围,手指在玻璃上,指着那个范围里最中心的一瓶——我怔愣了一下,看到了一瓶摆序错乱被藏在柜子最里侧的红色饮料,一瞬间灵感刺入了我的大脑,产生一阵轻微的颤栗——我问他:“你是要喝这个吗?我给你买啊。”我把视线从红色饮料上扯回来,笑着看他一眼,扯开柜门。

“是这个吧?”我的手指以更近的距离指着瓶子问。

他不太好意思地缓慢点头,我就把饮料拿在了手里。“这瓶你的你先拿一下,我想拿里面那瓶。”说着我把前面的障碍物全部抱在怀里,一把握住了它的瓶身。

颜色太像了。

收拾好以后我带着男孩去结账,路过货架的时候问他还有别的想吃的吗,他肚子赶巧叫了一声,又买了一份加热的鸡排饭团。

我们坐在便利店的靠落地窗那面长桌位置,饭团拆开时发出一阵诱人香味。

我把帽子摘下来,理了理压扁的头发,让头顶尽量看起来蓬松些,然后把帽子塞进了放在手边的包里。

放帽子的手没有立即伸出来,而是拿起安瓿以隐蔽的动作和包外的饮料比对。

抱着好奇心,我在藏好安瓿瓶后打开饮料,先闻了闻,然后倒了一点在瓶盖上。

气味不太像,味道也不太像。唯一相像的只有颜色。

如果把包里的东西打开倒进去,会影响多少药效?如果把瓶子洗干净再装又会影响多少药效?这样不密封的存放方法能保存多久?

*

打开冰箱,里面存放的最多的是日常食用的液体制剂,还有社区定时分配的抗生长加速药剂,因为我和吴哲都为政府单位工作,药品补给还能收到单位提供的一份。吴哲的工作性质特殊,有时候出任务隔离回来又会带点。

我习惯上下晃一晃才掰开瓶颈,倒进温开水里。

刚从缓冲区回到公寓,经过了一段没有遮挡的路程,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了。

我用长汤匙把药液搅匀,一口气全喝了进去,接着去浴室洗热水澡,冲掉身上外部环境留下的气息。洗澡前,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戒指摘下来,小心放在洗漱台上。

吴哲留给我的东西之后会变得越来越少;我回忆我们最近几次的见面还有他留给我的关键记忆,这像眼睛突然打开了情绪的阀门,眼泪和洗澡水一起从我的脸上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

回忆往昔种种,尘封的记忆被唤醒,我抹了把眼泪,突然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吴哲的同事为什么会产生一种熟悉感。

*

那是一双相似的眼睛。

相遇时间是在C、D区与缓冲区联合举办的近现代历史交流会。我们隔着透明玻璃参观了部分未监控区域实景,开宣讲会,听新生基因预先筛查、预先匹配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可能是活动地点离未监控区太近,那天发生了一件严重到上了全球新闻的恶性事件。

非法登陆的外星人破坏了缓冲区的部分军事防御,找到漏洞携带武器装备跨过了警戒线。

19死54失踪。反抗士兵的血喷溅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几乎在原地没办法动弹。

事件最终公布的结果是他们入侵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近现代历史展览馆不远处的人类基因研究所的研究成果。

近现代历史展览馆还有不少自行入馆的游客。

尖叫的人群和长得像章鱼,对热武器抗性极高的张牙舞爪的可怖外星人。逃跑,逃跑。这是我对那场事件最关键的印象。

我脱队去了趟室内卫生间就和同事们失联了。外面惊惶的声音透过卫生间的门板清晰地刺入我的耳朵。

我赶忙出来,结果只看到慌不择路的人们在四处逃窜。我试图拦下来人问清情况,但只得到“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的回答。原定的参观路线正有不断的人往回跑。

我飞快靠近窗边朝外看,看到的就是警卫大战巨型触手外星人。

跟着人群跑的时候,我遇上了一个坐在透明走廊上的游客,他坐在长凳上喝着馆里的文创饮品,像在安全区参观实景战场一样没有参与逃跑。出于责任感我提醒他离开。

他穿了全身黑,兜帽底下还戴着帽子,帽子底下是一副黑色口罩,只有一双手和眼睛是裸露在外面的。只剩他的头发给他的人带点鲜活的颜色,是橙色的,过肩的发尾全拢在兜帽里。

他额前的发丝凌乱地压在帽子下面,听到我的话后,像局外人一样看了我一眼。

广播在播放撤离引导,不远处有爆炸声,我本来不打算继续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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