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跟着你进了套房。他换了室内鞋后先去看的室外布景,这是独门带院,院子之间拿篱栏隔开,虽然视线有遮挡……但感觉踮起脚来还是能看见什么,每个院内都带个够五六人容纳的小温泉,这就是住一晚上价格不菲的原因。
‘不会真是今天吧……’这个念头咕噜咕噜冒着泡从他心底窜上来,在胸腔内炸开。
‘不会就是现在吧。’他看着你在室内不开灯下显得有点灰暗的人影,他走进房间就可以和你共处一室,但是此刻带你们进来的杂役还在。他这时又有点在外人面前装矜持了。
‘等会是半推半就还是主动出击?早知道多看两本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些不成章的片段,想着等会开口好歹能说点什么显得他比较从容,却怎么抓也抓不到详细的片段,在他思绪里如同水汽一样跑开。
他心中想法就像温泉水上冒着的热气一样不断冒出来又蒸发。脸上的温度倒是有因为离温泉太近体温升高的缘故变得发红。
他甚至想再开口确认一下你说有私汤是这个意思吧?但这个节骨眼了再确认反而会显得他露怯。
但是你是这个意思吧?
领你们来的杂役正在铺布団。唉,这还是你来到这后第一次不用自己铺床。
杂役铺好后拉开一侧的柜门,向你介绍起备用的被褥在这边,然后就退下了。
你看了一眼泉奈,他搁篱栏那里站着瞄着隔壁。
“喂!”你喊他。
泉奈先是注意到已经铺好的布団,蓬松柔软的两人被褥像无声的暗示,但你喊他的声音又将其化身成明晃晃的邀请。
“你扒着篱拦在干嘛?”你朝他喊道。
他觉得你肯定又误会他了,多半觉得他有什么偷窥的癖好,摆出一张臭脸朝你靠近,声音里多了几分底气:“我在看别人能不能看见我们。”
“那篱栏都要跟你一样高了能看见个啥啊?”你打趣道。
“如果有两米高的人一下就能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哪来的两米高的人,但你还是无所谓道:“看就看吧,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偷情的男女。”
这时候你倒想起什么已婚妇女的人设了。泉奈心里埋怨着冷笑,但紧接着你话里的明示又像是拿羽毛挠他掌心一样,他费了点力气抿住了唇,才压下那快要溢出来的、混着紧张和期待的笑。目光不由的跟随着你等待你的下一步动作或者指令……
而你已经开始解领口的第一个扣了。
动作自然、流畅、毫无迟疑,就好像视他的目光为无物一样。
嗡——
泉奈的大脑瞬间空白,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嗡嗡作响,战场上被近距离炸过的持续性的耳鸣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的心理建设、预演、纠结,在这一刻被最原始的信号覆盖,这绝对是要开始了。
他的身体比意识快了无数倍,几乎是凭着本能一个利落的旋身,径直扑向了距离最近的那床铺好的布団。
噗通一声,他把自己摔进了蓬松柔软的被褥里,动作快得像在躲避手里剑。他甚至没空去想这个姿势是不是太过随意,没有那么像是邀请,其实不太适合作为开场,因为同平时的睡着的姿势一样,不过区别在于那是晚上,而现在是白天。
他紧紧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虽然很想看但此时他还是感觉到睁开眼好像需要很大的勇气,他想着自己先闭眼调节好情绪,然后准备迎接你的坦诚相待,各种意义上的,反正你肯定会帮他扒衣服的,到时候他再睁眼。
视觉被切断,听觉却变得异常敏锐。他捕捉着你那边传来的细微声响——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是外衣被脱下?腰带被解开?然后是……可能是更贴身衣物落下的轻响?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每一根神经都在紧张地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属于你的动静,想象着最后的衣服滑下后就应该轮到他的衣服被你扒下来了,希望你动作别那么粗暴,就像脱你自己衣服一样就可以了。
他像一尊被钉在布团上的雕像,只是双手不太自然的抓着厚实的垫褥,等待着预料中的重量降临——你该走过来了吧?该俯身了吧?该用带着热气的手指触碰他紧绷的侧脸,或者——直接开始解开他的腰带了吧?接下来会是怎样?他该怎么做?是顺从地任由你动作,还是该稍微反抗一下?那本没看完的书里是怎么写的来着?
他怕你等会把他拽疼了,就自己双手把腰带拆了,动作极快。
温泉水在院子里的小池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水汽弥漫。泉奈闭着眼,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蛋,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听觉和你可能靠近的方向上,身体僵硬地等待着那想象中的、带着温热水汽的触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