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早上再起来时,发现放在玄关处的红玫瑰忽然消失了,他没在意,可能是聘请的钟点工上门打扫时顺手丢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家出走”的时间比白念安想的要更久些,而距离司北不回家起已经一周了。
白念安再次从车上下来时,下意识的朝着车旁边的车位瞟了眼,司北还是没有回来。
宁岩顺着白念安的目光看过去,他立马接话:“需要我联系司北先生吗?”
“联系他干什么?”
宁岩心里咯噔了下,碍于白念安也许会发火的可能性,他还是闭上了嘴。
没想到白念安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辛苦你跟我跑了,明天抽个空去看你女儿吧,我自己开车。”
“谢谢白总!”宁岩朝着那个背影鞠了一躬。
再次站在这扇门前,白念安没有再等了,他打开了门,自然的蹲下接住了小白奔过来的怀抱。
经验所得,如果他不蹲下的话小白一定会把他撞倒。
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比一周之前更冷清了些,打开卧室门甚至连司北的气味也淡得几乎闻不见了。
玩腻了吗……
白念安愣了愣,为自己突发奇想的想法感到惊异,他是在落寞吗?
这难道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吗?
这场滑稽的地下婚姻似乎可以提前结束了,白念安拨打了律师的电话:“帮我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您不是说还有一阵再准备吗?”
白念安客套式的笑了笑,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
司北都腻了,不回家了,这一周也从来没有给白念安发过一条消息,这些日子有关于司北的行程白念安都是在网上一条一条热搜看过来的。
今天参加这个音乐节。
明天跑到周边小岛度假滑翔伞。
后天又跟着乐队成员街头聚会被拍到。
既然这样,与其在司北主动提出离婚之前,不如白念安先一步。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都要赢,什么也都要第一名,结束这段婚姻他也要率先一步,仿佛白念安永远会屹立于不败之地,永远高高在上。
白念安今晚不打算在主卧睡觉了,那股淡淡的独属于司北身上的味道让他厌恶,几乎一周,他都困扰到无法安眠。
在书房看了会书之后,白念安忽然今晚不想出去遛狗了,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当看见小白嘴巴叼着牵引绳乖巧的趴在腿边时,亮闪闪的眼眸看向他时,白念安总是会妥协。
他叹了口气:“怎么和你主人一模一样的。”
遛狗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白念安才洗完澡,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电显示“讨厌的人”。
一周都不回家了,这个点给他打电话是想干嘛?
白念安沉下脸迅速挂掉,和催命的鬼一样另一通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听电话的那一秒,听筒那侧传出了极其尖锐的鬼哭狼嚎——
“这感情~不值得我~犹豫~”
“不值得~我考虑~”
“不值得~哇!”一个知名歌手扯着大白嗓唱了几段忽然哭了出来,与这丢人的哭声一起混杂的还有酒瓶摔碎在地,一旁人起哄,以及大声的伴奏乐声。
白念安停顿了几秒,这个打他电话的人似乎去对付司北去了。
再次接听时,苏承西只听见了听筒那侧冷冽的男声:“定位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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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承西已经累到极点了,这一周司北和不要命了一样给自己安排死亡行程,忙活完工作又立马到处吃喝玩乐不停歇。
放别的艺人身上苏承西肯定是不管的,但是司北不一样,深究到过去传出来的十几段绯闻,都是对家艺人公司安排的陷阱,明知道那些女孩男孩压根没有难处,但司北就是硬要做个蠢好人。
名声败坏,也害怕自己后悔。
害怕后悔,所以永远一时兴起,及时行乐。
苏承西点燃了只眼,看着一旁蹲坐在电线杆旁的司北,醉的一塌糊涂,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也会很羡慕司北这样的人。
活成这样是不是这一辈子也不算遗憾了?
他抬脚轻轻踢了下司北的鞋边:“欸,刚刚我可给你家里那位打电话了,那个语气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人,你这一天跑到哪里找的结婚对象?我发完地址一句道谢都不带说的。”
“你说你这初恋男友答应和你结婚,是不是为了图你钱啊?”苏承西眉头越皱越深,眼里满是如老父亲一样的担忧。
司北脸贴在电线杆上,眼皮子沉得都抬不起来,他脸涨得通红,嘴里含糊其辞:“不是啊……不是。”
“不是图钱……”
随即司北撅着嘴很骄傲一样的说道:“而且我们安安还是大富豪,大富翁,长得还好看。”
苏承西扯着嘴皮子笑了声:“是是是,人大富豪能有时间和你纠缠,你是真的醉了。”
“那你说说,你和他结婚到底图什么?”
“唉……”
司北叹了口气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撑地,仰起头看向城市星光点点,这条街没什么人,谁也没有把这个醉鬼和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联想到一起。
他忽然问苏承西:“你如果和你老婆赌气,离家出走花天酒地,你老婆会怎么做?”
“别说我离家出走花天酒地了,我光是这几晚上陪着你在外面浪,我回家都胆战心惊的,距离掉一层皮也不远了哈。”苏承西打开手机对准着司北拍了张照片,立马发给老婆报备。
他注意到司北左手的尾戒,突然问:“不是都结婚了吗?怎么还带着尾戒。”
司北沉默了好一会儿,举起手里的酒瓶把最后一口烈酒滚入肚皮,打了个酒嗝睡到在电线杆旁了。
不远处飘来了片儿黑云遮挡住了今夜的月色,一辆玄黑色的宾利反了个弯儿疾驰而来吸引了苏承西的注意力。
车上下来了个男人,冷着脸,眉头轻轻蹙起,在见到坐在地上的司北是黑色的眼眸闪过不易觉察的怒火,随即很快掩盖在眼底。
“你好。”白念安知道这个人是司北的经纪人,他也不打算隐瞒这段关系,一张极简的名片递了出去。
“白念安。”
苏承西微瞪大了眼,他吞咽了口唾沫:“白念安?”
“是的。”
白念安上下打量了番男人,眉一挑扬起笑容:“就是你想的那个白念安。”
苏承西愣了愣,那种无法抵御的疏离却又吸引人的魅力呼之欲出,矛盾的气质让一个陌生人都想接近白念安,窥探冷面下一丝一毫的柔情。
“啊……我是他、他的经纪人,我叫苏承西。”他回避开视线,又道:“不好意思,今晚要麻烦你了,本来想继续带他回我家的,他就是不回嚷嚷着要给你打电话。”
继续……回?
不回家的七天一直留宿在其他人的家里吗?
“没事,不麻烦,我毕竟是他家里人。”说出这些话时白念安的语气很平静。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了司北面前,手掌覆于那人头顶,腕间缓缓施力后压,强迫半梦半醒的司北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没有外露出一丝怒气,只是轻飘飘的开口问:“知道我是谁吗?”
司北眼前朦胧一片,但还是没忍住的朝着白念安冰凉的手掌心里钻了钻,嘴里喃喃自语。
“回家……回家……”
漆黑的眼底浮现出几丝不耐的情绪:“回哪个家?你自己的家?还是你经纪人的家?还是你这几天在外面浪荡结识的别人的家?”
白念安冷嗤了声儿:“你得详细的告诉我啊,别给你送错地方了。”
“我不跟你回。”司北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白念安的脸,他嘴上说个没停:“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行,那我走了。”白念安头不回的朝着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