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张婶已经做好饭,依旧和昨天一样,边收拾厨房边开始她的特务工作。
温夏给顾衍南盛了碗汤,今天阮眠给她打电话时,顾爷爷在旁边,和她聊了几句。凭心而论,顾爷爷对她挺不错的,虽然性格强势,但是真心把她当成孙媳看,承诺的帮助温氏起死回生和大哥的事都做到了,只是再怎么样,孙媳也不能越过亲孙子,这是人之常情。
估计张婶跟他汇报昨天吃晚饭时饭桌上的沉默,顾爷爷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切入正题:“小夏,感情是要培养的,有些事,你要主动一点。”
温夏对这个观点并不认同,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命中注定的,要么一开始就有,要么这辈子也不会有。
顾衍南对她就是后者,不管再怎么培养,也只是培养她一个人的感情。
心底不赞同,温夏口中回道:“我明白的,爷爷。”
于是,她工作之余,在想该在饭桌上说点什么,以免顾爷爷再说她不作为。
温夏将汤递给顾衍南。
顾衍南掀眸,看她一眼,接过碗。
“我有点事想问你。”温夏看着他。
“说。”一如既往的冷淡傲慢。
温夏没在意他的恶劣态度,将困扰她许久的海南度假村的项目简略地说给他听,态度诚恳地问:“你觉得这个项目能做吗?”
她已经想好以后饭桌上该聊什么,聊私事会侵犯隐私,不小心就踩到他的雷点,不如聊公事,他如果愿意点拨她两句,比她看多少课都有用。
顾衍南能成为北城商业圈中赫赫有名的大佬,绝对不是只靠高超的投胎技术。
温夏曾听人说过顾衍南的创业史。
顾老爷子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长辈,而是狼性文化的忠实信徒,顾衍南高二去美国念书,十八岁生日一过,顾老爷子毫无预兆地断了他的卡,并把房子车子都收了回来,让他自生自灭。
顾衍南当天就把腕表折价当了,拿着七位数的创业资金,一年后靠着一支对冲基金在华尔街一战成名,把老爷子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赎了回来,并在顾老爷子七十大寿送给他一盏价值2.66亿的清乾隆御制洋彩镂空转心瓶。
后来还是顾老爷子怕他在华尔街不愿意回来,三番四次催促他回国接手家业。
那群女生说起时,无一不用崇拜的语气,温夏对这一点无可指摘,虽然他性格倨傲,但确实有傲慢的底气。
那个项目温夏总觉得有些问题,但看不出哪里,她说给顾衍南听,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启发。
许是抱着副求学的姿态,她期盼地看着他的眼睛,杏眸圆润温柔,给人一种被她全心全意倾听的感觉。
顾衍南仍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是眸中的寒霜散了些,不冷不热地说:“那块地的产权不清晰。”
“怎么会?市场部评估过,没有什么问题啊。”
“知道换地权益书吗?”
温夏一怔,“……听说过,但不怎么了解。”
顾衍南给她一个“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随后用最简略的语言告诉她换地权益书是什么。
简言之,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房地产泡沫破灭后,大量土地权属不清,政府为盘活闲置土地,推出换地权益书制度,拥有换地权益书的权益人具有优先兑换权和项目优先合作权。
温夏恍然明白过来:“那这个项目不能做了吗?”
顾衍南淡淡看她:“我能做,你不一定。”
“……”
温夏换上笑脸:“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边给他剥了个虾,放到他的餐盘里。
顾衍南冷哼,将剥好的虾送入口中,咽下去后,喝了口汤,才缓缓开口。
温夏停下筷子,专注地听他讲解决方案。
在厨房里边擦桌子边时刻注意餐厅情况的张婶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
得知董事长看中陷入债务危机的温家大小姐,让少爷娶她为妻,顾家做工多年的佣人皆是不解,在他们眼里,少爷自是千好万好,各种意义上的天之骄子,对待他们这些下人的态度也很温和,从不发火,虽说有点花心,但哪个男人没点风流韵事。
温家大小姐他们自然听说过,北城最优秀的名媛,不过温家都快要破产了,娶她无疑是自找麻烦。
但董事长的话在顾家就相当于圣旨,倒不是少爷没法反抗,而是他从小是董事长养大的,董事长近年来身体越来越差,没法受刺激,少爷便都顺着他。
原本还对董事长的决定不解,但当少夫人第一次来顾家老宅吃饭,众人瞬间明白董事长的用意——
很简单,少夫人和少爷足够般配。
长相是老一辈人会喜欢的古典温柔类型,一言一行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让她时刻保持端庄优雅,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光从外表看,她是能配得上少爷的。
张婶也是看着顾衍南长大的一员,自然希望少爷和少夫人能修成正果,昨晚两人吃饭时一句话也不说,她还发愁该怎么办,没想到今天就聊的这么火热。
张婶将少夫人用热切期盼的眼神看着少爷的这幕收入眼底,准备等会儿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董事长。
顾衍南在做生意上目光毒辣,指出问题一针见血,就是态度不怎么好,他吃她问,吃完也不管她问没问完就上楼,温夏追着他追到卧室:“可是持有人没有这么多钱跟我抢,我为什么还要花很多钱从他手里买优先购买权?”
顾衍南不紧不慢地解衬衫扣子,用一种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他没钱,你怎么知道其他人没有?不解决这个问题,等你把所有的审核手续都批下来,前期的工作全都安排好,他找有钱的人合作,你做的所有工作都是在为别人铺路。”
温夏抬手摸摸鼻子,“噢,知道了。”
她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宁愿每天抱着画板和画笔颜料一起生活,也不想在商场上玩尔虞我诈。
更何况,她根本玩不过这些人。
顾衍南虽然态度不怎么样,但温夏听得出他没有藏私,诚恳地道:“谢谢你,你先去洗澡吧,我去——”
“一起洗。”顾衍南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扯掉衬衫,攥着她的手腕走进浴室。
温夏刚从他这偷到师,不好意思拒绝给学费,便跟着他来到淋浴下。
然而,顾衍南却像洁癖发作一样,一遍遍地在她身上涂满沐浴乳,不耐地揉搓清洗,好似她身上沾上什么脏东西。
刚才不还好好的?
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疼……”
温夏轻嘶,她的脖子都被他搓红了。
顾衍南冷声:“忍着。”
继续搓洗她的皮肤,将那缕廉价的薄荷香水味洗掉。
是从那个戴眼镜的男的身上沾的,还是那小白脸身上的?
又洗了一遍,顾衍南意识到这样无法洗干净,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转过去。”
温夏也不想看他这张臭脸,细白手腕撑着冰凉的瓷砖,后背贴上坚硬的、滚烫的胸膛。
一冷一热,双重的刺激叠加。
下巴又被扣住,他迫使她回过头,一寸寸撬开她的唇齿。
浴室被雾气氤氲的潮湿闷热,窒息感越来越强。
……
许久,顾衍南抬手,关掉莲蓬头。
温夏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把水龙头关掉,不该用水把她脸上的乳白色清洗干净吗?他弄的她满脸都是。
顾衍南喘息声很重,慢条斯理地涂抹,脸上,下巴,脖颈,锁骨……
每个部位都有,从上到下,温夏身体忍不住发颤,有种每一寸皮肤都在被野兽标记的错觉。
“终于没有了。”他趴在她颈侧,轻嗅。
温夏眼眶湿红,整个人湿漉漉的,嗓音带着哽咽的哭腔:“没有什么?”
顾衍南将黏湿的长指塞进她嘴里,示意她舔干净。
声音很淡,眼神冰冷:“我讨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