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卫菱再次被生物钟自然唤醒。
她转过身,见李寡妇还在熟睡中,便把脸埋在被子里,又温存了会儿。
心中惦记着事,怎么躺都睡不着。
卫菱小心翼翼地起身,避开李寡妇的腿,从床脚遛下了床。
她抱起架子上的衣服,冰凉的触感令她打了个哆嗦。
她朝床上看了眼,见李寡妇没醒,她趿着鞋,用最小的动静朝外间走,去那边穿衣。
秫面里舀入少许冷水,快速搓成细碎的小疙瘩。青萝卜先切片再切丝,下锅炒软后加水,烧开后倒入面疙瘩,边煮边搅。
一点点的盐和少许的酱清调味。
等紫红色的面疙瘩的边缘呈现出半透明色后,卫菱调整炉灶的火焰,令其处于仅保温的状态。
牛棚里的徐子烈在厨房传出动静的时候就醒了。
他阖眼,直到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消停下来,他才佯装刚起床的样子。
卫菱拆开他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也不知是这小子皮糙肉厚抗造,还是李寡妇处理及时,除了脸上还肿着,身上已经好转不少。
卫菱按李寡妇的嘱咐,帮他重新上了遍药。
身上的伤口少,大多数都在露出来的脸和手上。
绿色的汁液覆盖在紫红色的红肿区,再配上肿成猪头的脸,卫菱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里笑森末?”
徐子烈一脸茫然。
无辜的表情更加戳中了卫菱的笑点。
“歪!”
徐子烈拧眉,推了卫菱一下。
“没事,哈哈哈哈哈,没事。”
卫菱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脑子保持空白,心无旁骛。
然而,当她的目光跟徐子烈幽怨的眼色一对上,瞬间就没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吃早饭的时候,徐子烈背对着餐桌,端着自己的饭碗埋头吃饭。
卫菱低着头,用勺子舀起一点,嘴唇刚碰到食物的边缘就嘿嘿嘿地偷笑。
每每这时候,徐子烈就会故意咳嗽两声。
李寡妇的视线在二人身上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
与以往不同,徐子烈难得最早吃完。
他把碗筷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回到牛棚,用背对着她们。
“噗~哈哈哈哈……”
李寡妇用胳膊肘怼了下卫菱,又用下巴冲着徐子烈那边点了一下,“怎么回事?”
“没,”卫菱摆手,“没事。”
李寡妇蹙眉,心里再次浮起一句话。
莫名其妙!
吃饱喝足,卫菱跟李寡妇大致讲了一下她所求之事。
现在就算不用排队就能抢到豆子,卫菱也没钱买。
月底官府就会征税,摊子也要交摊位费。
这要交的钱可是片刻也不容缓的。
卫菱必须得找个营生度过这段艰难的过渡期。
原本她还没什么头绪,但昨日发现的蜂巢给了她不小的灵感。
去岁秋冬,卫菱从城里卖豆腐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在路边发现了一棵酸朹树。她每天都用推车采了些回来,攒着攒着就堆满了一筐篓。
她嘴馋的时候,也吃过。
但味道太酸,实难下咽。
她也曾想过用糖煎一下试试。
但糖太贵,她买不起。
徐子烈带回来的蜂巢足足产了两罐子蜜。分给李寡妇一罐,卫菱还剩一罐。
她昨天问李寡妇也是这个意思。
人们都嫌酸朹酸涩,吃的人本就不多。
若是她能用蜜糖综合掉它的缺点,放到集市必然不愁没生意。
秋分至霜降期间,酸朹口感清脆,而经霜后的酸朹口感会更绵软。
卫菱带着李寡妇在豆腐间各取了一些出来。
霜前的酸朹剩的比霜后的多。
霜后的酸朹,卫菱大部分卖到了城里的药铺,一小部分又切成了果干泡水喝。
是以,卫菱只抓了一小把出来。
卫菱把它递给了李寡妇,自己抱着多得那份。
削尖的细竹枝从酸朹底部旋转刺入,推出果核,泡到清水中防止变色。
在这个过程中,力道稍有不慎,便会划伤手部。
若是没掌握好巧劲,酸朹也会整颗裂开,影响卖相。
卫菱和李寡妇俩人忙活一上午,才堪堪处理完准备工作。
没想过进度会在一开始就卡住。
急着干活,中文卫菱和李寡妇就草草对付了一口,完全不管徐子烈哀怨不满的凝视,二人便开始忙活剩余的工序。
那些霜后的酸朹和卖相不好的,统统都倒进了锅里,用清水大火煮沸后小火炖煮。
直至酸朹果皮裂开后,卫菱用纱布将其过滤,去掉杂质。
果茸倒回锅中,文火翻炒至浓稠。
卫菱将其转移到碗里。等碗摸起来不烫手后,少次多量地加入蜂蜜,搅拌均匀,放在一边冷却。
熬糖浆是个极难的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