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烈拉着卫菱准备去别处逛逛的时候,卫菱听见那个独眼的老妪用尖细且空灵的嗓音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歌。
诡异地,如同一只老妖。
卫菱有些害怕,贴着徐子烈靠近了几分。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
卫菱不敢贪图这个便宜,目不斜视地从摊子上走过。
铁比金子都贵。
但在黑市,竟然随随便便地做成了锅。
卫菱想到徐子烈买回去的那口锅,有些心动。
“你帮我问问,纯铁的锅多少钱。”
好。
徐子烈直起身,对卫菱点点头,跟摊主交谈起来。
徐子烈昨天上午才来过一次,摊主瞬间就认出了他。
摊主怀里,还藏着昨天吃剩的、徐子烈换给他的半包豆腐渣丸子呢。
那滋味,他都舍不得多吃,一顿只能吃两颗。
徐子烈从胸前的包袱里,摸出一包苇叶包裹的酸菜猪肉馅饼。
他拆开一角,在摊主面前一晃。
一口纯铁的铁锅,就这么被他拿下了!
卫菱不会黑话,听不懂徐子烈和摊主的对话。
但通过两个人的肢体语言,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九成九,是成了。
卫菱心里欢喜。
这黑市还真是个妙处!
药材,卫菱是半点不感兴趣。
但徐子烈好像看中了什么,蹲在摊前说个没完。
卫菱无聊,但又不敢离开他身边。
只能在药材摊上随意看看。
在一只带雕花的铜盒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赤红色粉末,鲜红如血。
卫菱瞧着眼熟,伸手去够。
隔得有些远,第一下,卫菱没够到。
她往前蹭几步,松开徐子烈的手,抓着他胳膊,往前伸。
手还没舒展开,徐子烈和摊主察觉到卫菱的动作,雕花铜盒被摊主眼疾手快的挪走,还盖上了盖子。
卫菱仰起头,就见摊主急得直跳脚,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情绪特别激动。
她等摊主说完,唰地扭头看向徐子烈。
求哥翻译翻译。
“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闻一下都会难受。”
毒药?
卫菱皱眉。
她觉得好像不是呢!
她踮起脚,凑到徐子烈耳边,“你帮我问问,能不能让我拿过来瞧一瞧。”
见卫菱坚持,徐子烈只好帮忙交涉。
好说歹说,徐子烈拍着胸脯跟摊主保证,出了事绝不讹诈他,这才让摊主允许卫菱看一眼。
卫菱把盒子接过来后,就闻到一股呛鼻子的气味。
她打开后,那股味便更冲了。
她手腕用力,轻轻一抖,里边的红色粉末被颠起来又跌下去。
卫菱用手扇动盒子上面的空气,隔着面具,她都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她确认,这毒药是辣椒粉!
卫菱扣上盒盖,赶紧让徐子烈问问摊主,除了粉末,是否有原材料。
摊主愣了半天,跟徐子烈确认了多遍,见她们坚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
可算是卖出去了!
摊主摊手,招呼来一个小童。
小童没带面具,脸上烙着一个奴字。
摊主叽里呱啦跟小童说完,小童点头,答应了帮忙看摊。
卫菱见那个小童一直不开口,结合他脸上的奴字,她猜测这应该与门口负责核验身份的跛脚老伯一般,被处理了舌头,说不出话了。
买到心意物品的喜悦顿时被浇灭大半。
卫菱跟着摊主去找原料的时间里,想得很清楚。
这地方,不是她一个平头百姓能招惹的。
来这一次,便不打算来第二次了。
她看了眼徐子烈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着,等出去了,也得跟他说一声,让他也别来了,不安全。
刚才卫菱从楼梯上往下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在墙体上,有类似房间的土屋,很像窑洞。
摊主领着他们走到了从上往下数的第二层的一间屋子。
门锁打开,里边堆满了麻袋。
这么多货,稀奇古怪的都有。卫菱猜测,摊主应该并非齐国人。
买药的摊主家库房,卫菱和徐子烈可不敢帮忙一起翻口袋。
万一里边是毒蛇,她们可小命难保。
摊主才翻完一个角落的口袋,就累得扶着腰站在原地喘粗气。
在哪呢?
到底在那里来着?
摊主思考半天,就在他准备继续翻口袋的时候,脑海里白光一闪,隐约想到了什么。
他对着卫菱两人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内间走。
还有屋子?
这布局之大,看得卫菱瞠目结舌。
这比她家院子都要大了!
摊主从地上搬起来一架木梯,斜靠在墙面西南边的“口袋山”上,等梯子安置稳当后,他爬了上去。
从顶上开始,摊主解开一个口袋,发现不是后,就把口袋往下搬。
看得卫菱都嫌累,主动松开了徐子烈的手,然后推了徐子烈一把,让他去给摊主帮忙。
“多谢。”
忙叨累了,摊主都忘记说黑话。
听口音,卫菱认出来,他是楚国人。
一袋又一袋子。
卫菱都困得直打哈欠了。
她抬起手,想揉眼睛,手指摸到的却是冰冷的面具。
闲着也是闲着,卫菱打算走过去一起帮忙。
人多力量大,她搬不动布袋,总能帮忙扶一下梯子。
“啊!”
卫菱看着开口的布袋子,被吓了一跳!
乖乖!
这都是无价之宝啊!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