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琅提着心,感应着逐渐微弱的灵气,终于赶到了弟子舍。
与她想象的争执吵闹不同,弟子舍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回荡。
“咚。”
一声细微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书卷滚落在地。
花琅立马循着声音走近屋子。
木门半拢着,她试探地扣了扣门。
没有任何动静。
花琅眯起眼睛,侧过头,透过缝隙看向屋内。
屋子里,沾了墨的书册凌乱地散在地上,大片的碎瓷与残破纸页交杂,满地狼藉像是被妖风席卷过一般。
歪斜的书案后面,隐约还躺着一个人……
花琅连忙推开门,急急绕过书案,看向那人的脸。
果然是失踪的燕容!
燕容身体微微蜷缩,双目紧闭,两只手无力地垂落,摔在了瓷片上。
而那枚碎掉的储灵石,正滚落在他指尖不远处。
“燕容?燕容!”花琅俯下身,呼喊道。
可燕容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花琅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攥住他手腕一看,只有几道极细的划伤,还好没有割到血管。
花琅松了一口气,将燕容手臂横搭过自己肩膀,半拖半拽,终于跌跌撞撞地把燕容扶到了床上。
正松手,想看看他的情况——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燕容,感受到温暖的离去,反射性地向前抓去。
花琅猝不及防被他拉住外衣,直不起腰,只能坐在床边微微俯身。
“燕容,你醒了吗?”
燕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手依旧紧紧拽住花琅不放,他的身体在寒冷下微微颤抖,整张脸白得可怕,透着冷到极致的青色,像是一朵被风霜折去的花一般。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寒毒再次发作了。
花琅掰不开他攥着自己衣服的手,只能拉住他另一只手,渡去灵气替他缓解。
随着花琅充沛的灵气压去他的疼痛,燕容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而他第一个动作,竟然下意识地向花琅的怀里挤去。
直到头抵上了花琅小腹,脊背都弓起一道弧线,他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凌乱的长发铺满花琅大腿,又垂下床沿。
花琅一惊,连忙抽出一只手,垫在燕容头后,想将他挪回床上。
刚刚放在燕容头上,就感到手心下传来极为柔软的触觉,却不像是头发。
花琅疑惑地挪开手,低头看去——
燕容的头顶上,居然冒出了两只微微耷拉的狐耳!
狐耳背面是黑褐色,隐入头发的下半截可见红棕色的毛,内侧则是柔和的米白色,一看便知触感极好。
花琅:……
花琅:!!
她惊得另一只手都忘记继续输送灵气了。
直到燕容痛苦地趴在她腿上颤抖起来,花琅才回过神,忙给他输去灵气。
狐狸耳朵是什么触感?
她还从来都没摸过呢。
花琅情不自禁地戳向燕容的狐耳,只觉得细密的软毛搔得手心发痒,指腹甚至可以感受到毛层底下微凉的皮肤。
花琅摸了个够,意犹未尽收回手时,手上就多了几根柔软纤长的毛。
暮春季节,是该掉毛了。
花琅想到了什么,翻出今早在乌廷阕那里捡到的白毛,放在掌心,对比了起来。
这根孤零零的白毛,在光泽与柔软程度上,都远超燕容的毛。
花琅心里有了数,将这两种毛都收了起来。
很快,花琅又被燕容身后鼓起来的一团外衫吸引注意力。
会不会是尾巴……
她紧紧盯着那片衣衫,好奇地探出手——
!
花琅眼前一黑!
藏在她身上的煤块窜了出来,想要贴在花琅的脸上,花琅被它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撤回手,转而把它抱进怀里。
遭了,忘记这家伙还在自己身上了!
煤块在旁,花琅瞬间失去了干坏事的勇气。
她心虚地将燕容的头挪回床上,掰开他不知何时微微松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