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实验楼的旋转楼梯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冯翊裴的球鞋刚踏上第三级台阶就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他蹲下身,指尖触到半张脱落的荧光贴纸,绿莹莹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灰尘。
"这味道..."冯翊裴皱起鼻子。茉莉香波的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墙面上两道平行的荧光划痕中间,留着被人匆忙擦拭的痕迹。他袖口的蓝墨水在黑暗里洇开,和上周何笔许借给他的那支钢笔是同个色号。
六楼拐角的安全出口标志被泼了黑油漆。冯翊裴摸黑前进时膝盖撞上横在走廊的课桌,哐当一声响震碎了寂静。三米外的墙角躺着碎成几瓣的香波瓶,瓶身标签残缺不全,但那个熟悉的茉莉花商标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翊裴?"何笔许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的储藏室传来,闷闷的像是隔了几层棉被。冯翊裴加快脚步,鞋底突然打滑——地板上蜿蜒的香波痕迹像条发光的蛇,新鲜液体在积灰的地面拖出黏腻的轨迹。
门传来的撞击声让冯翊裴后背沁出冷汗。不是敲门声,是鞋跟有节奏地踹在金属门板上的震动,三短三长三短。他扑到门前时,门缝里滚出个冒着白烟的除锈剂罐,液体腐蚀了地板上伪木纹贴纸,露出下面用荧光涂料画的深坑示意图。
"别进来!"何笔许的喊声带着颤音。冯翊裴已经踹开了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呻吟。校长举着美工刀的身影在应急灯下一闪而过,冯翊裴的衬衫袖口裂开道口子,蓝墨水混着血珠滴在满地荧光贴纸上。
那些零散的星星图案突然活过来似的,在血滴中重组为何笔许的签名。校长后颈露出的皮肤上贴着枚硬币大小的标签,茉莉花纹边缘粘着半个蓝墨水指印。
储物架倒塌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疼。何笔许从铁架下钻出来时,整面墙的监控照片像受惊的群哗啦啦飞散每张照片角落都用红笔圈着款茉莉香波的使用者,最新那张里何笔许的校服领口画着鲜红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