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透过医务室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整个房间。何笔许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右眼虹膜里蔓延的茉莉花纹在微弱光线下泛着淡蓝色。

"心率98，血压偏高。"校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电子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何许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右手被什么压。他侧过头，看见冯翊裴苍白的脸在咫尺，对方左眼的茉莉花纹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虹膜，在闭合的眼睑下若隐若现。他们的手腕被医用绷带松散地绑在一起，冯翊裴的指尖无勾着他的袖口。

"你醒了？"校医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上方，镜片反射着监护仪的蓝光，"别乱动，你们俩的体征都很奇怪。"

何笔许的喉咙干得发疼，他舔了舔嘴唇："他怎么样？"

"持续低烧，但查不出感染源。"校医笔在记录板上快速滑动更奇怪的是，分开你们，他的血氧就会下降。"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室老师抱着一叠表格走进来，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救护车还有二十分钟到。"她瞥了一眼并排的两张病床，眉头皱得更紧了，"校长坚持送医院全面检查。天台上的监控拍到了...异常光点。"

何笔许的右眼突然刺痛，视野中闪过零碎的画面——七岁的冯翊裴踮着脚，小手颤抖着调换输液架上的药剂。画面一闪而过，却清晰得像是他自己的记忆。

不...用去医院。"冯翊裴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左手突然收紧，指甲陷入何笔许的手腕，"坐标...茉莉花盆..."

室老师快步走过来："你说什么？"

何笔许一股灼热从两人相触的皮肤传来，北斗七星的纹路在绷带下隐隐发烫。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冯翊裴的心跳曲线变成杂乱的尖峰。

"快分开他们！"校医扑向病床，手指慌乱地按着仪器按钮。

何笔许猛地挣开校医的手，一把抓住冯翊裴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从接触点炸开，像有电流顺着血管直冲太阳穴。更多的画面涌入脑海——十二岁夏令营，冯翊裴挡在他面前被马蜂蜇中的后背；十六岁生日会，偷偷调换的酒精饮料；高考前夜顶楼拥抱，落在他肩头冰凉的泪水。

"γ星...锚点..."冯翊裴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何笔许耳中。他的左眼突然睁开，完全被茉莉花纹覆盖的虹膜在晨光中流转着数据般的光点。

医务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发出细微的"咔嗒"，镜头以诡异的节奏伸缩，与何笔许虹膜中花纹闪烁的频率完全同步。

"注射镇静剂！"校医的声音带着恐慌。

何笔许在头刺入前的瞬间，看到窗台上的茉莉花盆栽。泥土表面有几道新鲜的划痕，组成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星图——去年夏天，他和冯翊裴观星共同记录的那组γ星坐标。

冯翊裴的手指在他掌心突然用力，划出七道灼热的轨迹。监护仪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何笔许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星尘般环绕着他们旋转。

"当年你换掉的药剂..."何笔许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产生奇特的回声，"是北斗七星激活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