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狐狸回到房间时,宋安溪仍在打坐调息。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狐狸鼻尖微动,金色的瞳孔中暴戾的杀意渐渐平息,它轻盈地跃上圆桌,蹲坐在烛台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类,那蓬松的尾巴缓缓圈住前爪,不知不觉间竟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时,宋安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只见狐狸蜷缩成毛茸茸的一团,大尾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原本这段时间狐狸的毛发浓密了些,只是这一夜之间似乎又掉了不少。
体内的伤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宋安溪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熟睡的狐狸。
庭院里,晨露还未散去。
宋安溪穿过回廊,来到叶无思的厢房前,庄煦道早已在房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见宋安溪进来,他热情地招手:“宋兄弟,正要去请你呢。”
叶无思的目光在宋安溪易容后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随即若无其事地递过一碗灵粥:“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宋安溪接过青瓷碗,只见米粒中点缀着几片半透明的灵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狐狸呢?”
宋安溪刚要回答,一名青衣侍从匆匆赶来,在门外单膝跪地:“大少爷,出事了!”
庄煦道手中折扇“唰”地合拢:“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家大小姐带人堵在门口,说是......”侍从飞快地抬头看了眼叶无思,“说是来找叶小姐报仇,杨家的罗长老昨夜死了。”
“这罗长老实力一般,但是和杨紫汐十分亲近。”庄煦道眉头紧锁,“怎么死的?”
侍从的声音更低了:“死状......和叶小姐预言的一模一样。”
屋内霎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无思身上。只见她纤细的手指稳稳握着汤匙,苍白的唇瓣小口啜饮着粥水,仿佛只是在听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庄煦道喉结滚动,连忙夹了个小包子递过去:“小叶子,你最爱吃的...”
叶无思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接过包子。
庄煦道趁机告饶::“昨晚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出手的......”
“你最爱看热闹的性子,我还不清楚?而且离开王城这么久,你自然想看看我是否有长进。”叶无思三两口吃完包子,起身道:“走吧,会会这位杨家大小姐。”
还未到门口,杨紫汐尖利的嗓音已混着鞭声传来:“让叶无思那个疯女人滚出来!”
朱红色的大门洞开,只见杨紫汐领着杨家众人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她手中长鞭狂舞,将门口的石狮子抽得石屑纷飞。
宋安溪一眼就看见担架上的罗长老——心口空洞,长舌外吐,脖子上勒痕深可见骨,与叶无思的预言分毫不差。
“你这疯女人使了什么妖法?”杨紫汐长鞭直指叶无思面门,庄煦道折扇一展,扇骨上泛起淡淡青光,轻巧地将鞭子挡开。
“小叶子昨夜一直在养伤,如何杀人?”庄煦道扫了眼尸身,故作惊讶,“不过这死法倒是......”
“她定是为了坐实那所谓的预言,昨晚杀了罗长老!”杨紫汐身后众人群情激愤,罗长老可是灵尊强者,竟无声无息死在自家别院,今晨侍女发现时,那具吊在枯树上的尸体让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个可怕的预言。
叶无思推开挡在前面的庄煦道,缓步上前,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杨紫汐:“我说过,我的预言从不出错。”她嘴角微扬,“需要我也为你做个预言吗?”
杨紫汐被那目光刺得心头一颤,强自镇定道:“你不过是个被叶家除名的疯女人,也配称术师?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今日定要你为罗长老偿命。”
她一挥手,身后灵师纷纷亮出兵器,与此同时,庄家的灵师也在庄煦道的示意下严阵以待。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庄家别院内传来一道浑厚声音:“昨夜叶小友未曾离开。”
杨家队伍后方也响起苍老回应:“既是庄明道友作证,老朽信得过。紫汐,回来。”
“叔祖!”杨紫汐不甘地收回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