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与周时彦照面后,容从清回到家里难受了一整晚。
怎么重生这种事就不能两个人一起!
她真的很想冲向他面前,好好质问一下,为什么要那样利用自己。
她气囊囊的从床上起来,灌下一整壶茶水。
容从清穿着单衣,径直走到妆台前,望着铜镜中憔悴的自己,眼神空洞又复杂。
那年,她还在南国后宫。
哪里没有亲人,没有同乡,连他们讲的方言都听不懂。
她整日闭门不出,除了古渊闲时来找她说上两句,再也见不到旁人。
古渊教她潜心钻研各种学问。
她学医,学舞,学棋局,学了一切能做的东西。
每当古渊费尽周折为她请来老师时,她心底都充满疑惑。
为什么他要将她从景朝要来,又对自己别无所图?
为什么他要像爹爹、哥哥一样对她好?
为什么就连周时彦为她送来密信,要她作为内应时,他也会默许?
他只是道:周家小子不是个坏人,你与他接触也无妨,为自己多留条退路。
在古渊的授意下,周时彦需要什么,她就配合什么。
每完成一次任务,她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等着周时彦来送些家中的书信来。
她总趁着夜晚,一个人点起烛火,翻来付出得读起这些家书。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景朝的军队要攻打南国前。
两人已经一月未曾相见,约定好当天又正好赶上下雷暴雨。
那雨水大的像是瀑布前的水帘洞,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却还是忍不住眼巴巴得等着。
周时彦用油纸包住了一份桂花糕,身上的布衫早已被浸透,雨水贴着脊梁又冷又沉。他踩着墙体凸出的青砖,轻手轻脚地安全把东西送到。
她看着他身上渗出的血迹,忍不住伸手碰了上去。
“怎么受伤了?”
他迅速躲开,拉开两人的距离,淡然道:“无妨,下个月就要接你回景朝了。”
她忍不住问道:“是要出征吗?”
周时彦摇摇头:“圣上目的在于取得蓝色火焰,这些日子已经与南国达成共识,不久便要回去了。”
可结果呢?
都怪她,害了所有人。
因为她的出生,母亲不久便郁郁而筑。
因为她的出生,父亲、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
因为她的出生,害了古渊害了南国所有人。
容从清猛地伸手,将桌上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
桌上的瓶瓶罐罐被摔得粉碎,飞溅的碎片落了满地。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却不敢发出一丝哭声。
第二天,京城的温度有些回升,暖煦的光洒每个角落。
赵浅画带人来喊她吃早饭,敲了半天门却不见人出来,推开她房间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一大早人就不见了?”
“回少夫人,小姐说她今日约了人,晌午就回来了。”
赵浅画仔细得看着房内的装饰,都被容从清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随后不满道:“这丫头,也不跟我说一声。”
容从清房内的布局十分简单,满室中墨香裹挟着淡淡松烟扑面而来。
临窗摆了张檀木书案,桌上放着宣德炉,羊毫笔斜搁在青玉笔架上,砚台里半干的朱砂红与石绿相映。
赵浅画盯着那支羊毫,正是上个月她拿嫁妆给相公买的那组。
她面无表情道:“把这些都给小姐撤了,上面的笔头的发毛了,换些新的来。”接着又命丫鬟将容从清房间里的窗子打开透气、换了下床单,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离开。
此时,容从清身着一袭乳白色的罗裙,外罩浅绿色薄纱,手持画卷,来到了国公府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忐忑与紧张,脑海中不断浮现起昨日周时彦的脸庞。
“这位姑娘,所来何事?”
没等她主动搭话,门口的守卫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声询问道。
容从清嘴角轻扬,露出标准的笑容,轻声道:“不知府上所言悬赏黄金寻找救命恩人一事,还可有效?”她没给来人反应的时间:“民女手里有着重要的线索,还请劳烦为我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