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媒行出来后,赵浅画照例来到了医馆。
她掏出一包银带交给两个婢女手中:“采买的单据可都拿好了?把这些东西都采买完带着车回府里,接着再来医馆借我。”
赵浅画支开两个婢女,掀开药房的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吗?”
“有人在吗?”
等了一会,从医馆二楼走下来一个面生的药童。
药童手上还拿着秤砣,里面放着药材,他用稚嫩的声音回道:“夫人找谁?”
赵浅画没见过这个小童,她笑道:“我是容家夫人,每逢十五就来这做头疾诊疗,你是心来的吧?”
“容夫人好!师傅已经交代我了,药方已经配好了,但是尚大夫今日还没来,您可以先去内室等一下。”
赵浅画反问道:“行,怎么今日医馆就你在?孟大夫出诊去了吗?”
药童点点头:“师傅说护国公府的小姐,今早犯了急症,带着师兄们都去出诊了,留我自己在家里配药。”
“好。我先进去等着了。”
赵浅画独自朝着后院走去。
药童笑了笑,又爬到楼梯上继续包起药材。
谁知爬上楼梯后,他看眼眼前的一男一女,就哭丧起脸,手中的汗水扑打扑打流着。
“好汉,我都按照你们的话说了,求求放过我了!”
“我家贫被父母送来学医,还不到半个月,什么也不知道!”
容从清拿起毛笔,蹲在地上,对着小药童的模样,三笔两笔就将他画了下来。
她柔声威胁道:“我已经记住你的模样了,如果日后让我知道说的是谎话,故意不对我说出实情,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小药童当即嚎啕大哭:“该做的我都做了,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官了!等我师傅回来,你们也跑不掉!”
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小孩?
周时彦一记冷冽的眼神撇过他。
“你唇白齿红的,皮肤细嫩,就连身上的肉也比同龄孩子多,怎么与其他家贫干瘦的孩子相差这么大呢?”
叶小小低头看看自己撅起的小肚子,心底暗道不好。
“据我所知,明德医馆的大夫都是这里的学徒出身没错,可只有在医馆内呆满一年才能拜师,呆满三年才能习医术。你如今进医馆不到半月,怎么就张口闭口的把师傅挂在嘴边,看来孟大夫真的对你一见如故,一下就打破了医馆多年的规矩!”
叶小小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解释。
容从清一脸惊讶地朝周时彦看去,他倒是有些脑子,连这的真假都能看出。
叶小小方才六七岁的样子,比不上大人的城府深,他就吐露了真话:“漂亮姐姐,师傅派我来明德医馆做卧底找些药材渠道....那药材在南国卖的奇贵,师傅说找到了我们师徒就能趁机发上一笔。”
容从清感叹:怎么一不小心还挖出了别人的商业机密?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叶小小”
容从清连忙惊呼:“什么?你就是叶小小?”
南国第一药材商——叶云阁的东家?!
竟然是个才到她腰间的小孩子?!
难道他就是靠走私景朝药材发的家?
叶小小疑惑道:“你认识我?”
前世叶小小三天两头的就往南国宫里送奇珍异宝,活脱脱一个古渊的小财主,容从清想记不住他都很难。
“怎么今日医馆都没人呀?”
“人呢?”
楼下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
叶小小又拿着药材下了楼,用将对赵浅画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那男人大怒。
他穿着一身宽领大袖衣衫,与平常的大夫看不出什么区别,唯独两只眼睛充满浊气,身上带着些旁人没有的戾气。
“哪来的臭小子?你不认识我?”
叶小小慌张的解释道:“我我是新来的。”
那男人一脚就朝他独自上踹去,叶小小踉跄得摔倒在地上,表情十分惊恐。
他坐在椅子上:“这帮吃干饭的东西,都白养了!真以为开个医馆给他们是为了到处看病呢?大爷我的钱也不是白花的?!”
容从清在阁楼上听的双手握拳,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朝他理论。
周时彦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熟人——户部尚书尚明德之子,尚琨玉。
他趁机观察容从清的表情举动,心里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