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从清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她坐在周府的马车上,双手紧握着冷戚然的双手,不停给她安慰。
等马车拐进书香,赵浅画依旧在门口焦急得等着容从清回家。
直到看见周家的马车,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容从清好像变了。
曾经她就是个每天呆在后宅的闺阁女子,自己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凡事没有注意,更以她为主。
独自上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如今却很少她再向往日一样在家里读着书,描些丹青为家里做些补贴,就连出门都不曾对自己打声招呼。
真是攀上高枝了。
赵浅画拿出长辈的姿态:“清清,你是闺阁女子,整日坐着别人家的马车出来进去的,这样可让容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你爹爹和哥哥,过些日子不忙了,但凡知道我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冷戚然从车里跳下来,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却还是散发着血腥味,发间带着草屑,与街边的乞丐几乎无异。
她瞥了赵浅画一眼,又扶起马车上的帘子,冷声道:“小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压迫感。
赵浅画上下打量着这个来者不善的人,可依旧端着平时的温婉贤惠的模样。
“这位姑娘,你是?”
冷戚然冷声道:“她的婢女。”
赵浅画脸色忽然冷下下来。
已经开始挑战自己当家的底线了。
容从清果真是翅膀硬了。
“清清,你要婢女是不是也要同我只会一声?这人吃的衣食住行都是花的容家的银子,你若是不同我说,这钱可要从哪里支?”
“你父亲和哥哥整日忙着做事,容家的银子并不宽裕。”
青竹、黄叶随机将容家门口拦住,大有让她们二人不进屋的作态。
“嫂嫂,清清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就发现这京城中,连九品小官的庶女都有贴身婢女。”
“哥哥、爹爹二人虽然官位不高,但俸禄应该足够一家人开支了,又何必过的这么紧巴巴的。”
赵浅画见她牙尖嘴利的,冷笑道:“俸禄?就那点钱你以为够什么?容家这栋宅子,还是拿我嫁妆买的。”
容从清咬咬牙,此事他们确实理亏。
没成婚前,爹爹的积蓄都用来供哥哥读书,确实没法在京城买宅子。
见小姑子一下瘪了气。
赵浅画也不愿与她撕破脸皮,却对着冷戚然阴阳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家妹妹年轻不懂规矩,这事她说的不算。”
她刚靠近冷戚然两步,血腥味涌进鼻腔,让她忍不住反复作呕。
赵浅画眸子一惊。
怎么又觉得恶心了起来,怕不是?
容从清心底一笑,盯着她有些肚子微微隆起,顺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桃儿,你去给嫂嫂请个大夫来。”
她们二人站在容家门前,谁也曾对自己的决定进行不退让。
“容从清,看来你今日是非要与我作对了?”
“嫂嫂对容家劳苦功高,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怎么会敢跟您作对呢?我只是想有个婢女而已,做事方便些。”
赵浅画又想前走了两步,威胁道:“看来是容家日子太好过了,让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青竹,给我把小姐带进柴房。”
还没等青竹迈出几步,只听啊的一声,她被冷戚然一掌打到胸前,栽倒在地。
“好呀!好呀!这就是容家的好女儿。”
“我是管不住你了,看着这个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赵浅画早就无心纠缠,她自认站住了理,拿着容从清出手伤人的话柄就退了步。
当务之急,她要确认下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
明明每次都喝上避子汤,她应当不会有身孕的。
容家闹剧结束,容从清带着冷戚然方才进了屋。
还没等门打开,冷戚然就拦住容从清的步子,悄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屋里有人。”
容从清心底突突得跳着,小心翼翼得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再一转身,只见听一声巨响,门已经关上。
容家姑娘的闺房里出现了两名不速之客——周时彦,双羽。
周时彦的眼神冰冷像裹着霜雪,他显然已经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了。
“今日是谁给你的命令,让你去的码头?”
容从清避开他的眼神,眼睫毛微微发颤,他怎么会这样生气?
冷戚然刚要动身相护,就被双羽点住了穴位。
只听她声音像小猫一样的软糯:“是小女自己的主意。”
他斥责道:“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