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裴书聿给孟垚的膝盖,和后背都上了药。不过半夜孟垚无可避免地发起了烧,裴书聿喊了家庭医生过来。在这期间,他先给孟垚量了下温度。
竟然烧到了夸张的四十度,裴书聿眉心一跳,以为是背后伤口炎症的影响,后来不停给他用温水擦身,给他先喂了一颗退烧药。因为他常年感冒发烧,这些药在家里是必备品。
等医生来了之后,大致看了孟垚的症状,给他把了脉,裴书聿才知道孟垚还有可能是因为受了风寒。
给他输了液,医生又抽了三管血,需要回去医院用仪器检测一下血液中细胞各项指标,才好判断是不是还有其他因素。
裴书聿不忘跟医生讲孟垚背后的伤,医生说要看一眼,知道伤口的轻重程度才好用药,裴书聿索性就把孟垚抱了起来。
饶是医生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在看到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痕时愣了一下。
究竟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要把人打成这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医生摇了摇头,批评孟垚这时候还洗澡的行为,裴书聿脸色也不好看,孟垚已经快烧迷糊了,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医生说他明天会让管家另外再送罐药膏过来,裴书聿想了想,让他也挑个好的祛疤膏一并带来。
医生最后又嘱咐几句,裴书聿就让他走了。
好在孟垚体质够好,输完液的后半夜,裴书聿又给他量了次体温,虽然没有完全退下来,但至少不再是四十这么危险的数值。
孟垚在被窝里闷出一身汗,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把抱着他的裴书聿推开,说什么“不要传染给你了”这种屁话。
裴书聿气极反笑,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让他老实躺着不要乱动。
因为后背有伤,孟垚出的汗又渗进去,免不了要受一番折磨。为了让他好受一点,裴书聿把他的上衣解了,怕伤口流出的脓水和衣服粘在一起,到时候要脱就麻烦了。而且孟垚也不能平躺,要么侧着,要么俯趴着,但俯趴久了肯定不舒服,裴书聿干脆把他捞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靠着他的肩膀睡觉。然后他只搂着他的后腰部位,用轻薄一点的毯子把两人裹起来。
出了汗自然要多喂水,孟垚睡着后裴书聿不想吵醒他,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用嘴给他渡过去一些水。孟垚倒是配合,潜意识里知道亲他的人是裴书聿,嘴巴也张开着让他进来。
发烧了的人,口腔里比平常更烫。裴书聿给他喂水过去,好几次差点被那条舌头烫的不想收回来。
直到凌晨五点多,孟垚彻底退烧。裴书聿也终于熬不住,抱着孟垚一头栽进了床里。
孟垚睁开眼,就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裴书聿。意识还没回笼,脑袋依旧昏沉沉的,过了一会才能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看到自己和裴书聿都没穿上衣,就赶紧翻坐到一边,并试图喊醒裴书聿。
裴书聿才睡着没多久就被打扰,眉头皱得要死。艰难地掀开眼看了下孟垚,一手按着他的后脖把人拉下来,额头对着额头试了下温度。没烧,这才哼唧唧地抱怨起来。
“昨晚照顾你到五点,下次再生病我就把你丢到公海去喂鱼。”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孟垚内疚得不行,不敢吵他了,正准备下床给自己洗个澡,裴书聿就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干嘛去?”
“洗个澡,都是汗,太黏了。”
裴书聿睡不着了,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刚退烧就想洗澡,我看你是没把我刚刚的话放心上。”
“没事的,我就擦一擦。”
裴书聿不想让他洗,但自己也被他搞到了一身汗,确实不舒服。早就忍不了了,趿拉着拖鞋也朝浴室走去。
“一起吧。”裴书聿把他拉进去。
两人没洗太久,都怕对方感冒。裴书聿小心给孟垚擦了后背,出来后学着孟垚的样子给他吹干了后背,又小心翼翼地上了遍药。昨晚还渗血的几条深一点的红痕已经止住了。接下来只要保持干燥,按时涂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上完药,孟垚明显能感觉到裴书聿的心情变得低下,连早餐都没胃口吃,孟垚哄了半天才吃下去半碗粥。之后张伯过来送药,孟垚的伤口没能瞒住,没一会儿蓝茵就打电话来关心,听声音都像是要哭了。
孟垚手足无措,还是裴书聿接过手机安慰了几句,还说再哭就要吓到孟垚,蓝茵才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又说待会要过去看一下他们,裴书聿说刚退烧没精力陪你聊天,蓝茵这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但是午餐和晚餐都是从那边送过来的,山珍海味,名贵药材,像是要给孟垚大补一样,两人根本吃不完。孟垚不愿意浪费,晚上吃到肚子痛,裴书聿又打电话过去让蓝茵不要送那么多,气得蓝茵在电话里骂他,说什么要不是你搞不定丈母娘,孟垚至于吃这苦?裴书聿没话讲,也气得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