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屹寒沉默。
这个时候的沉默等于默认。
梁柏顿觉天塌了,“我让你自由恋爱,也没让你自由到喜欢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吧!”
柏屹寒小声反驳,“结婚了可以离啊。”
杨悟宇眼睛一蹬,“我当初怎么没你这么聪明呢。”
“去去去!”梁柏把杨悟宇怼开,“你们两个没干什么吧?”
柏屹寒垂头看了眼半勃的伙计,虽然什么都没干但还是有些心虚,“没干什么。”
梁柏质问:“那他怎么睡了?”
柏屹寒:“困了不能睡觉?”
梁柏气笑了,“你是说一个成年人参加带着工作性质的宴会不和上司报备自行离开,到了晚上困了和一个毛头小子同处一室没有任何顾虑地睡觉了?”
“……”柏屹寒扣扣脑袋,“他喝了点儿酒,醉了,起不来。”
梁柏勉强接受这个说法,“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醉,你心里得有个方寸,知道吗?”
“他都结婚十多年了三十好几了,这你都还喜欢?”
杨悟宇插话,“我都说了人夫有种别样的……”
“滚!”两兄弟同时出声,杨悟宇委屈地滚到一边不说话了。
柏屹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算了我也困了,有空再和你说。”
梁柏苦口婆心:“不准睡一张床……!”
不等他说完柏屹寒立刻挂掉电话,心力交瘁往沙发上一趟,反手扶额。
庄园处于郊外,夜晚寂静,偶有几声虫鸣,带着草木气息的微风扬起窗帘,月光倾洒笼罩陷入睡梦当中的柳泽,柏屹寒起身走到床旁,居高临下凝视他的睡颜。
男人还是保持刚才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眉头微皱,一滴泪积在山根处,如同还未干涸的湖泊。
柏屹寒单腿跪上床伸手抚去那滴泪。
睡着了还哭,有那么难过吗?
他心头酸软,想要将眼前人拥入怀里安慰,但他没资格,至少在柳泽彻底和那个人断开之前没有资格。
柏屹寒叹气,用手背轻轻刮了一下男人泛红的脸颊,眼里欲望情意交织,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帘呼呼往柏屹寒身上扑,像是在阻止他继续下一步动作似的。
他不管不顾,另外一只腿也跪上来,高大的阴影代替月光彻底罩住柳泽,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臂撑在男人身边,柏屹寒俯身凑近嗅了嗅湿润的发尾,好闻的香气涌入,顺着鼻腔沉到肺里,接着被输送到身体里各个角落,再次勾起快要沉寂的雄性本能。
难耐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滚出,他极力克制,跪坐在柳泽面前额头抵床,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供奉不可亵渎的神明。
只是做的事情却和恭敬沾不上边。
青年探到自己的滚烫急躁地拨弄,但是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柏屹寒抬头,眼底一片赤红,跪着向柳泽靠近情不自禁抬手,然而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一道惊雷劈下,响彻天地,硬生生将黑夜撕裂出一片短暂的明亮。
突如其来的巨响惊扰到床上的人,柳泽蓦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眸底漫出一丝恐惧,借着瞬间的光亮,他朦胧看见一张被欲望侵蚀的青涩脸庞。
被子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是柳泽伸出了手臂,葱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停留在柏屹寒的眉眼处,不敢触碰。
“你……”柳泽眼皮缓慢地上下一合,嗓音低沉轻柔,“柏屹寒…”
原本愣怔的青年在听到男人叫出自己名字后彻底控制不住身体,扣住那截手腕让他抚摸自己的脸庞,紧接着翻身压在柳泽身上。
“嘭——”雷电轰然大作,风雨呼啸而至,咆哮着冲进室内,点缀着新鲜玫瑰的花瓶猝然掉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然而外界的一切动静都无法打扰到柏屹寒,他目不转睛盯着柳泽,呼吸粗重,心跳加速,为数不多的理智拉扯将他悬在边界。
做,还是不做?
踏出那一步,还是不踏?
喉结滚动,柏屹寒声音嘶哑,心猿意马,无助地喊:“柳泽。”
柳泽回答不了他,双眼无神,明显不清醒。
柏屹寒倾身,男人的唇近在咫尺,轻易地就能触碰……
一声无奈的叹息没入风中,终究还是人性战胜欲望,柏屹寒错开男人的唇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恋恋不舍地嗅着那股淡淡的香味,喃喃道:
“我也好疼柳泽,我也好疼。”
憋得快炸了。
雷声又起,柳泽哆嗦一下耸起肩膀,闭上双眼往被子里面躲。
柏屹寒感受到男人害怕,隔着柔软的棉被把柳泽拥入怀中,低声哄,“不要害怕,我在。”
柳泽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露出一双紧紧闭着的眼睛。
青年依恋地在男人脖颈上蹭蹭,双臂抱住他任由欲望在体内不断膨胀。
狂烈的风声仿佛怒吼,柳泽适才伸出被窝的手乱抓,最后落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上死死扣住——是柏屹寒的臂膀。
指甲陷入肉里留下几道抓痕,柏屹寒痛哼,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只是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惊雷一道又一道落下,风雨更加肆虐,宛如天罚降临,他们抓住对方,体温彼此传递,倔强地不肯分离,
果真是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