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哪里来的废物东西!” 潘金莲一把扶起地上的妇人“我告诉你,你再打人,我就告官府去。”
“我打自己的婆娘就是告到官府去又怎么样,她个贱货偷人,等我找出奸夫叫他们的一起进大牢。”
“你口口声声说她与人有染,你到底有没有证据?”潘金莲叉着腰与那男子当街吵起来。
“街坊四邻都知道。”
“都知道,那就是还知道奸夫是谁了,哪你怎还不知道,难道是所有人都瞒着你……也不对,既是瞒着你为何又让你知道此事?啊……一定是大家都笑话你,偏偏你还最可笑。你为人夫不仅没尽养家之责,还仅凭别人几句话就怀疑殴打自己的妻子,你算什么男人,也难怪,就因为你是这么个东西,大家才不把你当回事,编造着由头来嘲笑挖苦你……看看这么没用的东西竟也配有个这样的娘子,可真太好笑了!”
潘金莲一番嘲讽,说得男人脸上颜色精彩变换。
“你给我滚过来!”
“我要跟你和离!”
“你休想!”
“我就是死也不与你过下去了,我受够了。”
“你敢死试试看,你敢死我就把孩子都卖了,反正都是没娘奶的,不如卖了换钱。”
“我……我跟你拼了……”
“都住手!”
人群中一声大喝,池嵩手持佩剑一身衙差都头打扮走出来,挡在两方中间。
“都头大人,这女人生性□□,还想要谋害亲夫,还请大人做主给她个教训。”那男子见衙门来人,张口便是恶人先告状。
池嵩冷着脸,只道“刚刚你们的争吵我都听到了,这位嫂子你且说说家中粮肉到底从何而来。”
“那粮是独孤家粮油铺舍给我的,那日独孤娘子知晓我难处,便使人送了两袋米粮去我家中,那肉……今日是小儿生辰,猪肉摊的老板娘给了我一些骨头肉……”说到这里被打都没有落泪的妇人哭了起来。
“哪个在这里打女人!”猪肉摊的老板娘提着杀猪刀就赶了过来“呵,你这杀千刀的竟没死在牢里!”
“这位嫂子你莫激动,先将刀放下。”池嵩生得俊朗说话也客气,猪肉摊的老板娘给他面子暂且先将刀放了下来“刚这位嫂子说你给了她些肉,可是真的?”
“孩子今日生辰,我是给了些骨头肉怎么了?”
“你怎么不早说!”得知真相的男子继续冲那妇人吼道“非闹得这样难看来丢我的脸吗?”
“你还有脸在吗?”妇人怒怼。
男子下意识又扬起手来想打人,池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夫者殴妻,妻告官可判离。”
“我要去县衙,我要找县令大人给我做主!”
不一会儿,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池嵩擒住了那男子的手,跟在那妇人身后,与她一道往县衙去。
集市猪肉摊前。
“要我说她早该这般了。”老板娘大力砍着棒骨,嘴里还在为方才那妇人打抱不平“守着个窝囊费又窝里横的懒汉,简直是上赶着找罪受。”
“就是!”
“六姐儿,刚那都头你瞧着没?阳谷县里可好久见过这般精神的俊后生了。”
潘金莲自然是瞧见了,还想起去年中秋灯会上他们就见过面“就是瞧着面皮子有些糙。”
“六姐儿,你还年纪小不懂,男人糙养养就好,你要看那肩那腰……哎哟,瞧我扯哪去了……”老板娘将砍好的棒骨与肥膘肉一起包好放进潘金莲的篮子里“一共六十二文,给个六十文就行了。”
这边潘金莲在集市采买,那边紫石街上西门庆又来了。
这几日,西门庆在家打理产业账目,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窗边美人,对着家中妻妾美人也越发没了兴致,他觉得自己许是害了病,害了一场如急症般的相思病。
然而,老天仿佛跟他在开玩笑一样。
紫石街上,他又碰上了另一位美人,那美人与他心头惦念的窗边美人乃是两种风情,前者娇艳明媚,后者温柔绰约,叫他瞧了也难以挪开眼。
“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被打断心绪,扭头一看是郓哥。
郓哥虽只是个提篮走街串巷卖鲜果的贩子,但嘴巴甜惯会奉承,经常与那县里的富贵人兜售的鲜果,是以在西门庆面前也混了个脸熟。
“大官人刚刚是在瞧三娘子吧?”郓哥知西门庆贪色,故意讨好地说道。
“是哪家的?”
“那银铺打银匠家的婆娘。”
紫石街上,银铺算是最挣钱的生意,是以这街上都唤姚晁一声姚老板。
“哦?”西门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郓哥知西门庆不只贪色更爱勾搭有夫之妇,这县里好些有姿色的妇人都与他有首尾,继续道“从前是个寡妇,还是外来人。”
西门庆闻言笑了起来,随手扔了一把铜板到郓哥篮子里。
“西门大官人这是……”
西门庆招招手让郓哥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