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前到时辰跟着接亲队伍出发了,钱纸鹞也想跟去看一看,但去接亲的人数都是有规定的,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
到了陌生的环境,钱纸鹞就变得特别依赖自己熟悉的人,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从面前走过,钱纸鹞一把抓住艾静的手:“表姐,你去哪里?”
“接亲啊!”艾应从两人之间穿过,无情地掰开了她们相握的手,“快走吧姐姐,别耽误了吉时!”
艾静能去,艾应能去,凭什么她就不能去!
钱纸鹞刚要闹,周兴国跟她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你跟新娘生肖犯冲,去不得。”
钱纸鹞一听脾气就上来了,怎么,她是什么晦气的人吗?
说真的,她从来不信这些的神神叨叨的东西,但她不信,别人信,还是要尊重主人家的信仰,钱纸鹞别别扭扭地回头看了周兴国一眼,一些难听的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她对周兴国一直有种很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是她妈妈的前夫,她有理由有立场讨厌他,何况,一个在老婆生孩子时出轨的渣男难道不应该被世人所唾弃吗?
可抛去这个身份,赵清澜和周兴国还是表兄妹,她甚至还得叫他一声表舅,亲戚舅为大,&%?*#@……啊啊啊啊乱七八糟的,这关系捋得钱纸鹞头都大了。
宫云不知道躲在房间里准备什么,此时客厅除了张语,就剩一个周兴国,电视上放着循环又循环的防脱洗发水广告,三个人都不说话,看得津津有味。
钱纸鹞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周兴国给她添茶都烦了,找了个借口出去打电话,半小时都没回来。
终于艾前来电话说接到新娘了,他们这才结束了面面相觑的尴尬无言,也从家里出发往酒店赶去。
今天真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酒店门口站了三对新人在那儿迎宾,钱纸鹞一眼看过去,觉得她哥最高最帅最好看。
钱纸鹞把手机塞到张语手里,自己站过去,挽住周向阳的胳膊,比了一个“耶”。
张语以前因为把钱纸鹞拍得太丑,被骂了好几次,现在一给她拍照,他就条件反射地放低镜头找角度。
“快入座,”艾前过来催,“别都堵在门口!”
“马上马上!再一张!”钱纸鹞呲着牙,感觉口水就要顺着嘴角流下来了,连忙问道,“好了吗?”
“好了。”张语从地上爬起来,他把钱纸鹞拍得腿长一米八,自信这回不会挨骂了。
这是钱纸鹞和哥哥周向阳的第二张合照,在他的婚礼上。
钱纸鹞满心期待地接过手机,而后两眼一黑:“你这拍的什么啊!”
照片里,周向阳一身黑西装礼服,衬得他英俊笔挺,但在张语的镜头里,钱纸鹞才是主角,是画面的中心,以至于站在周向阳另一边的新娘庄青只框了个婚纱裙摆进来。
“我让你拍合照!合照啊!新娘呢!”钱纸鹞气得吐血,把手机重新扔给张语,“重拍!”
艾前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哎呀快点进去找位置坐好,等下他们在台上让你拍个够!”
只见艾前满头大汗,赶鸭子似的,一趟又一趟地把宾客往场内赶。
钱纸鹞边走边翻看相册,手指下划一拉,把拍糊了的照片批量删除,不满地嘟囔道:“催催催,一张能看的都没有。”
赵清澜没来,她还想着多拍些照片回去给她看的呢。
走入婚宴现场,幽蓝的星光点缀在穹顶之上,如同银河倾泻,钱纸鹞环视一周,只觉得这个礼厅大得没边,估计得有上百桌了,然后她拉着张语直奔伸展台下方的主桌。
他们一坐下,在座的人都看了过来,张语坐立不安,小声说:“纸鹞,我们坐这儿不合适吧?”
钱纸鹞自顾自拆开面前的喜糖,挑挑拣拣选了颗巧克力塞进嘴里:“有什么不合适的。”
现场放着悠扬的小提琴,他们说话声不大不小,隔壁桌的一个老太太和钱纸鹞背对背地坐着,这时转过身来,隔着一米宽的过道,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小孩啊?”
钱纸鹞侧坐着,瞥了一眼背后那人:“我是新郎的妹妹。”
“阳阳的妹妹啊?”老太太认真看了钱纸鹞一眼,招了招手,“来,过来这里坐,那桌是长辈坐的。”
钱纸鹞往右边看去,那是个头发长长,皮肤白白,浑身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漂亮姐姐,她冲老奶奶挑了挑眉,意思是这是哪门子的长辈?
钱纸鹞刚想说她算哪根葱,竟来管她坐哪里,周兴国和宫云两人和另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互相谦让着入座了,看样子是庄青的妈妈。
客人基本都入座了,视线从左到右一扫而过,周兴国不由得一愣,隔着巨大的圆桌,钱纸鹞昂着下巴直视他的眼睛,突然就被人扒拉了一下。
艾前这一惊非同小可,勾着脖子确认了好几遍:“你怎么在这儿坐了?”
“舅舅!”钱纸鹞嫌弃地往后仰,将自己跟艾前的大脸拉开一段距离,“我代表妈妈坐在这儿有什么问题吗?”
“这写你名字了吗你就往这儿坐?”艾前指了个方向,“去你表姐表弟那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