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知源宗校服的利落,凌河药谷的更为美观飘逸,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意味。
薛予蓁换了衣袍在镜前细细地瞧着,看着自己的容颜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若是我像母亲一些,说不定能穿着这校服去吓一吓苏觅。
这不着边际的想法倒是将她自己逗笑了。薛予蓁摇了摇头,透过镜子看见罗霄正拿着药谷的地图同谢云涧说话。
罗霄样貌清秀,身材比起谢云涧来说并不健硕,甚至有些瘦弱,一双笑眼显得他格外可亲。
薛予蓁摸着袖口的刺绣,暗自思忖道:事情倒是同之前商讨得一致,罗霄暂且可信……
半日前,乌繁城外。
薛予蓁和谢云涧还想借着看病的借口混进凌河药谷,谁知罗霄一将手指搭在薛予蓁的腕上便认出了她。
“是薛姑娘吗?”见薛予蓁和谢云涧瞬间警惕,负星都已经出鞘半分,罗霄一把握住薛予蓁的手,诚恳又急切地说,“两位请勿声张,我并非谷主的人。”
这话便有些奇了,按理来说,凌河药谷的人都算是谷主的人。但已经被人识出,面前也只摆着一条路——相信眼前这人。
薛予蓁轻轻在谢云涧握剑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不知道友是何意?我这灵脉可还有救?”
罗霄闻言一愣,抬眼对上薛予蓁的眼神,心中了然,也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知药谷已经不似原来那样,二位可是为了此事而来。”
“不似原来?”薛予蓁疑道,“你?”
外面实在耳目太多,罗霄不便多讲,只道:“师父早就察觉到谷主与徐家的交易,但他人微言轻,也不敢说什么。我们只当谷主担忧药谷式微,一时着急,才走了此道。”
“原先还想着谷主只是执拗了些,望着他有一天会回心转意。我自小感知邪物要比寻常人敏锐,有天突然察觉谷中传来一阵强劲的魔气,我便清楚,谷主走不得回头路了。”罗霄垂眸叹了一口气,道,“我拜入药谷是因为这是救人治病之处,可如今倒却成了害人的。”
他闭了闭眼,声音虽小却坚定道:“我知二位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们。”
“我们如何能确保你说的是真的?”谢云涧冷声道。
好似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质疑,罗霄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真言丹,二位应当认得。”说完他便仰头咽下药丸,“若是我有半句虚言,七窍流血而亡。”
后面的事情有了罗霄的帮忙的确轻松了许多,至于他到底是真的为药谷着想还是有私心都没那么重要了。
许是察觉到了薛予蓁的目光,罗霄抬头看向她,弯起嘴角笑了一下:“薛姑娘,可是有什么不适?”
薛予蓁回过神来,也朝他笑了一下,道:“没有,衣服很合适。”
罗霄点点头,将地图递给谢云涧,“谷中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谷主最近派了很多死士出去,谷内看守弱了许多,二位行动也方便一些。”
薛予蓁微微推开门一看,方才罗霄放出去的迷药已经将外面的看守药晕了。她朝谢云涧招招手,又看向罗霄,“此事多谢罗兄相助,这里便有劳罗兄操心了。”
“二位放心。”罗霄说着从自己的储物囊中掏出了两个木偶,看着两人惊讶的眼神,解释道,“这是药偶,平日里练习用的。”
薛予蓁不太懂他们医修,嗯嗯啊啊胡乱地应了几声就拽着谢云涧的胳膊将人拉出了门。
两人临走之前在门外设了一道缚灵阵,既是为了保护罗霄,也同时防住了他。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凌河药谷,我看倒也未必。”薛予蓁和谢云涧一齐躲在一处阴影中,嘟囔道。
谢云涧正瞧着外面的看守情况,闻言一笑:“不论他到底为了什么,我们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薛予蓁道:“这不是太顺利了,让人有些没底嘛。”
谢云涧还想说些话宽慰她,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薛予蓁堵了回去。
“谢云涧,我们不要凑在一处,我去白虹楼瞧瞧,你对魔气更敏锐,你去试试能不能找到魔族藏身的地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云涧捏住了两颊,薛予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含糊道,“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谢云涧咬牙切齿道,“你那灵脉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还想要单独行动!”
薛予蓁轻轻啊了一声,忍着笑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腕上,看着谢云涧陡然睁大的眼睛,问道:“我什么情况?”
不等他说话,她又道:“再说了,有不系舟在,我会没事的。”
缩在她腕上的不系舟亮了亮。
谢云涧虽然心中有疑问,但见她如此坚持,也只能点头。两人分开时,他还拽着她的手反复嘱咐了好几遍,讲得薛予蓁都有些不耐烦了。
“唔!”谢云涧捂住自己的嘴巴退后几步,双颊慢慢浮起两道红晕,嘴角边还留着一丝余温。而作乱的那人朝他吐了吐舌头,挥了挥手几步就跑远了。
“真是……”谢云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指在嘴角摩挲几下,却不受控制的扬起了一抹笑,“怎么这么会乱惹人……”
跑远的薛予蓁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她伸手恶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