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桦把头发都用红色发带束起来,穿了一件素衣。
在几人到达红绳庙时已是亥时,只能先找家客栈歇脚,好巧不巧,这家客栈也只剩几间屋子了,但比上次幸运,这次还剩三间,勉强能住。
项无患早早就上床了,霜桦洗漱完后就看见熟睡的人窝在床角,还没盖被子。
他把人轻轻抱起来,放在正中间,又为他盖好被子,在最后又试探性地捏了捏他的脸。
“桦哥还不睡吗?”
项无患睁开眼,紧扣住霜桦细长的手,霜桦不好意思地撇开头道“见你没盖被子,想帮你把被子拉上。”
“哦。那快些睡吧。”
“嗯。”
霜桦小心翼翼地上床,他翻过身去,背对着项无患。
“桦哥,你说,相爱之人能永生永世长厮守吗?”
“要分情况。”
项无患笑着问“用爱不就能排除万难吗?”
“爱不是万能。首位是国情,次位是家情,最后才是爱情。”
“但我看话折子里的男主可厉害了,既护家国,也护一人。”
霜桦又翻个身,直直对着项无患“你真当现实跟戏折子里一样?”
项无患笑起来,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替霜桦按揉那紧皱的眉头“闲聊罢了,不必多想。”
“嗯。”
霜桦拍开项无患的手,又转过身背对着他,只留给身后人一个后脑勺。项无患轻笑一声,靠霜桦那边凑近去“那休息了。”
“好。”
刺眼的阳光被紫色的床纱遮挡住,床边的风铃被风吹响,响起叮铃铃的脆响,项无患扒在霜桦身上,让他一早醒来就大汗淋漓,汗几乎浸湿了衣裳。
霜桦难受地推开身边人,项无患被他这么一推反而清醒过来,他揉揉眼睛,意识模糊地张开嘴打哈欠“桦哥推我做什么,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呢。”
霜桦没管身旁人,撩起额前被打湿的碎发往梳洗台走,项无患趴在床边道“桦哥怎么也不说句话?”
“快梳洗,一会儿要出门。”
“哦,知道了。”项无患磨磨蹭蹭走到梳洗台前,霜桦早已准备好,就在一旁坐着看他“桦哥昨晚做噩梦了吗?”
“怎么了?”
项无患边扎头发边看向霜桦“你嘴里一直喊着不要,还全身冒冷汗,我半夜已经帮你擦拭过身子了,没想到早上还会出这么多汗。”
霜桦似乎不想回忆那场梦境,只是闭上眼,靠在墙上,没有回应项无患。
“我准备好了,下楼吧。”
“嗯。”
两人下楼和其余人在客栈门口汇合,尚雨年把准备好的包子递给霜桦“诺,你们两个的包子。”
“嗯。”
项无患一股脑把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谢了。”
圣婉儿和乐木冉刚才去向附近的居民打探红绳庙的传说,圣婉儿通过当时居民提供的线索分析“红绳庙中立着的是猫神雕塑,这庙每次只能进两人,这两人便是有情人,并且在进去之前必得喝下圣水,获得猫神的许可才能进去”
尚雨年诧异的啊一声,他蹲在地上玩弄手中的石子“那我们要捉妖,必须要进到庙里去,这有情人在哪儿去寻啊?”
乐木冉得意地敲敲尚雨年的脑袋“我早就想好了!让两人扮成恋人,其余人在外面接应,只要有不对就立即支援。”
尚雨年又问“那哪两人扮成恋人啊?”
乐木冉纠结道“暂时还没定,但是必须要武力高,能保护好自己,还能与外界接应。”
项无患提议“要不让婉儿和余若初一起去吧,他们两个都有防身之能。”
圣婉儿的眼神瞟向旁边的霜桦,又瞥向前面的余若初,拒绝道“不妥,我认为桦哥与我一同前往庙里会更安全些,我们对红绳庙中的危险还一无所知,所以只能尽量先确保进去的两人能平安出来,这才是首先要确保的问题。”
“余若初和项无患还有木冉则在外面勘测,一发现不对先进来支援,如若不能解决,尚雨年就要去寻求帮助,这次任务是S,必须要有万无一失的计划。”
霜桦肯定的嗯一声。
尚雨年不满地把石子弹到圣婉儿的腿上“为什么我就是个搬救兵的?”
一旁一直默默不说话的余若初缓缓解释“要看能力。”
“你的意思是我能力不够!”
圣婉儿无奈地扶额叹息“当然不是,若遇到解决不了的困境你可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是。”
乐木冉观察到项无患的情绪似乎不对,一直板着脸,也不说话“你怎么了?”
回过神的项无患连忙笑着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到达红绳庙前,长长的队伍从山上排到了山下,全是有情人在卿卿我我,好不辣眼。
但原本亲密无间的恋人在从红绳庙出来后就像对待仇人般,谁也不搭理谁。
尚雨年瞧着,心里实在好奇,于是他随便抓了个姑娘想问清楚事情原委“这恋人前一秒还卿卿我我,怎么下一秒从红绳庙里出来又像结了仇般,谁也不理谁呢?”
那姑娘刚跟相好闹掰,自是心里不悦,也不愿跟尚雨年多费口舌,她撩起耳边头发,娇嗔一声,又撇向一旁的男人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是花心大萝卜,那心里装一个不够,非得装好几个才满足!哼!”
一旁的男人不乐意了,他愤怒地指着女人“什么叫我花心?你别以为你晚上偷偷溜去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搞我没发现,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所以我不想揭穿这个谎言,而你现在还反来说我花心?”
尚雨年见状刚想上去劝和就被余若初拦住,他拉开尚雨年,冷漠地撇了旁边两人一眼道“别多管闲事。”
尚雨年不死心又看向争吵的两人,余若初上前一步站在他眼前“嗯?”
“哦。”
在日落时,霜桦和圣婉儿才排到庙前,一位披着斗篷带着面具的男人递给他们两杯水,霜桦和圣婉儿对视一眼,他举起杯子问“这是什么水?”
男人答道“这是红绳庙的圣水,喝了,才有资格进入红绳庙。”
霜桦把杯子举到鼻前,并无异味,他先一口喝进圣水,示意圣婉儿没问题。
两人是暧昧期的相好,走进庙中都是挽着手的,圣婉儿还打趣着对方“阿桦哥,我害怕,能靠你近点吗?”
“……”
“阿桦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圣婉儿暗戳戳提醒道“别让别人起疑。”
“那你靠过来些吧。”
“好!”
在进庙后,大门从外关上,庙里很黑,只有墙上的蜡烛可以照明,霜桦拿起一支蜡烛,堪堪能照亮前方的路。
圣婉儿跟在霜桦后面,她观察着左右环境,这里很黑,也没有任何植物,但有人经常打扫,所以地上并无落灰。
“啊!”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圣婉儿毫无防备地撞上霜桦,她摸着头问“怎么了?”
霜桦抬手捂住口鼻“你有闻到一股花香吗?”
圣婉儿刚才就想说了,这庙里没有任何植物,却有浓烈的花香,倒真是奇怪“嗯,很浓。”
霜桦抬脚往外走,圣婉儿赶忙拉住霜桦“去哪儿?”
“这香味不对,得赶紧出去。”
“好不容易进来,至少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再走吧。”
霜桦没有多言,反手拉住圣婉儿往门口跑“不行,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在快到门前时,霜桦手上一重,圣婉儿晕在地上,他此时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连抱起圣婉儿的力气都没有“起来,不能睡。”
但圣婉儿没有任何回应,霜桦想再试一次,他刚抱起圣婉儿就实在坚持不下去摔在地上。
“桦哥?桦哥?快醒醒。”
霜桦一睁眼就看见项无患担心地摇着自己,他艰难地坐起来,环顾四周问道“这是哪儿?”
项无患笑起来“这是我家啊。”
“我怎么会在你家?”
“桦哥不是说来参加我的婚典吗?”
“哦。”
霜桦慢慢躺下,在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之后又猛地坐起来“什么?婚典?”
“对啊,明日就是我的大婚之日,桦哥却在今日晕倒了,吓我一跳。”
“你跟谁成亲,多久的事?”
“当然是跟白芷,我们早就坦白心意了,桦哥是知道的。”
霜桦听后只感觉自己晕晕的脑袋此时更昏了,他狠狠朝自己的脸上挥下一掌,是打在脸上了,但却没有一分疼痛。
倒是项无患吓坏了,他连忙握住霜桦的手,去看霜桦脸上的巴掌印“桦哥这是做什么?”
霜桦松了一口气,他没有痛觉,就代表这是一场梦,是假的。
刚才他和圣婉儿被关在了庙里,让他们陷入梦境的应该就是那奇异的花香,但霜桦为什么会梦到项无患呢?又为何会梦到他与茶白芷成亲?
“桦哥?在发什么呆呢?”
霜桦回过神来,他轻咳两声“没事。”
既然这是梦,那他在这里面死了应该就会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