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后,江尚酒没有坐视不管。
趁暑假,她单独约见了许风,在办公室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比往日更加严肃。
“许风,苏竹的父亲不会就此罢休。”她推了推眼镜,“如果想让她彻底摆脱控制,我们需要法律手段。”
许风攥紧拳头,眼神坚定,“江老师,您说怎么做,我配合。”
江尚酒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首先,我们需要证据——苏竹遭受家暴的医疗记录、学校监控录像、同学和老师的证词,以及……她自己的陈述。”
许风咬了咬唇,“苏竹……可能不愿意说。”
江尚酒叹了口气,“我明白,但这是必要的。”
当晚,许风坐在床边,看着苏竹安静写作业的背影,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苏竹……江老师说,如果想彻底摆脱你爸,我们需要证据。”
苏竹的笔尖顿住,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许风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苏竹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说,“……我愿意。”
她转过身,眼神平静却坚定,“我不想再逃了。”
证据很快收集齐全——
——医务室的记录显示,苏竹曾多次因“意外摔伤”就诊,伤痕位置与家暴特征吻合。
——班级同学作证,苏竹曾因考试失利情绪崩溃,提到“回家会挨打”。
——学校监控录像拍下了苏明远在教室动手的画面。
江尚酒以班主任身份,联合学校向法院提交了剥夺苏明远监护权的申请。
然而,苏明远并非轻易妥协的人。
庭审当天,苏明远的律师咄咄逼人:
“江老师,您作为班主任,为何如此‘热心’插手别人的家事?是否另有所图?”
法庭上一片哗然。
江尚酒面不改色,声音沉稳,“我的职责是保护学生,无论是学业还是人身安全。”
她转向法官,递上一份补充材料,“此外,许风的父母愿意作为临时监护人,确保苏竹的生活和学习不受影响。”
许父站起身,语气坚定,“法官,我们家完全有能力再照顾一个孩子。苏竹和许风情同姐妹,我们绝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苏明远脸色铁青,猛地拍桌,“他们诱导我女儿!这是拐骗!”
法官敲下法槌,“肃静!”
一周后,判决结果出炉——
“鉴于苏明远长期对苏竹实施家暴,且屡教不改,现剥夺其监护权。苏竹的临时监护权归学校班主任江尚酒所有,直至其成年。”
法庭外,阳光明媚。
苏竹看着判决书,手指微微发抖。
许风一把抱住她,声音闷在她肩膀上,“苏竹……我们赢了。”
苏竹闭上眼睛,轻轻回抱住她。
江尚酒站在一旁,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走吧,回家。”
从那天起,苏竹正式搬进了江尚酒的家。
江老师虽然严肃,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没有责骂,没有苛求,只有一句简单的:
“苏竹,做你自己就好。”
而许风几乎天天往江老师家跑,美其名曰“辅导作业”,实则赖在苏竹房间里不走。
某个周末的夜晚,两人挤在阳台上看星星。
许风忽然说,“苏竹,以后我们上大学去做兼职好吗?”
苏竹转头看她,嘴角微微扬起:“好。”
星光下,两人的手指悄悄勾在一起。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分开她们。
……
判决结束后的第三周,江尚酒正在办公室整理教案,门突然被推开。
苏明远站在门口,西装笔挺,眼神阴鸷。
“江老师,聊聊?”
江尚酒抬眸,神色平静,“如果是关于苏竹的事,法院已经判决了。”
苏明远冷笑一声,径直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我知道你是谁。”
他从公文包里甩出一份泛黄的报纸,拍在桌上——
《知名律师江尚酒因殴打委托人被吊销执照》
标题触目惊心,配图是更年轻时的江尚酒,眼神锐利,意气风发,与如今沉稳冷静的形象截然不同。
江尚酒的目光在报纸上停留片刻,竟笑了笑,“苏先生调查得很仔细。”
苏明远眯起眼,“一个被吊销执照的‘败类’,凭什么当老师?凭什么抢我女儿?”
江尚酒摘下眼镜,缓缓擦拭镜片,声音低沉,“四年前,我接了一个案子——一个女孩被继父长期虐待,母亲却视而不见。”
她抬起眼,目光如刀,“我收集了所有证据,却在开庭前夜,发现那个畜生……正在侵犯她。”
办公室的空气骤然凝固。
“我打了他。”江尚酒轻声道,“打断了三根肋骨,被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苏明远脸色微变。
“执照被吊销后,我去了偏远山区支教。”江尚酒重新戴上眼镜,“两年前才调回市里。”
她直视苏明远,“苏先生,您猜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不等回答,她翻开手机相册——
照片里,穿着学士服的年轻女孩挽着江尚酒的手臂,笑容灿烂。
“她考上了政法大学,现在是检察官。”
苏明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报纸,指节发白。
“你以为……我会像那个废物一样?”他的声音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