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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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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上官时芜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对方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松手。”她的呵斥毫无威慑力,反而因为声线不稳显得像声叹息。

齐玥却变本加厉,“芜姐姐,我昨夜又梦见你了……”

这句话像滴入静水的墨,瞬间染透上官时芜的耳尖。

“齐玥!”

连名带姓的呵斥让书房骤然安静。

上官时芜看着对方衣袍上蔓延的墨迹,突然想起昨夜这人醉倒在她怀里时,也是这般弄脏了她的衣袍。

“我赔。”齐玥突然跪坐下来,扯过自己的袖口去擦那人裙摆,“用我的衣服。”

这个姿势让她额头几乎抵在上官时芜膝头。

这个动作让上官时芜浑身僵直。她看着齐玥低垂的睫毛,想起太液池畔被风吹走的花笺。此刻若低头,就会看见那人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那夜她解其衣带时,指甲曾不小心在那里留下淡红划痕。

“够了。”她猛地起身,却带翻了案头茶盏。茶水漫过未干的《女诫》,泡得模糊不清。

齐玥仰起脸,阳光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流淌:“那芜姐姐说,该怎么罚我?”

上官时芜看着水中晕开的墨迹,忽然想起袖中帕子上未写完的诗句,后半句她写了又涂,最终只留下个被泪水洇开的墨团。

就像此刻,满腹心事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把《礼记·曲礼》抄三遍。”

齐玥忽然按住上官时芜执笔的手腕:“我日后定听芜姐姐的话。”

指尖顺着雪白的腕子滑入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那处淡青的血管,“少饮酒,勤读书,远离安广王......”

齐玥每说一句,便引着那只玉手贴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细瓷般的肌肤蹭过掌心,上官时芜指尖微蜷,却在触及那人眼尾薄红时蓦地僵住,昨夜替醉酒的齐玥更衣,这双眼也是这般湿漉漉地望着她。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姐?”禾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醒酒汤好了……”

“放着!”上官时芜仓皇起身,月白裙摆却缠上案几雕花,转瞬跌入温暖怀抱。

“头又疼了……”埋在她颈窝的声音闷得发颤,灼热的呼吸渗入衣领。

上官时芜气结,自归洛阳那日起,这人便用这般拙劣的伎俩,偏生每次都能得逞。

窗棂漏进的日光里,齐玥仰起的脸庞镀着金边。

琥珀色的眸子盛着细碎的光,恍若那年上元夜,她们共赏的那盏走马灯里流转的星河。

“就一次……”齐玥轻声说,指尖勾住她一缕垂落的发丝,“最后一次……”

谎话说得这般明目张胆,偏生叫人狠不下心拆穿。

廊下药碗升起袅袅热气,禾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日光将两道身影拉长,最终在满室沉水香中融作一处。

案头《女诫》的墨迹未干,而香炉里,新添的安神香正燃到第三寸。

夜色渐浓,齐玥踏进郡王府的大门时,雨后的青石板上还泛着水光。

她解下沾了沉水香的披风递给连竹,忽听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七叔?这个时辰,他怎会来?她心头一跳,转身时险些踩空台阶。

齐湛立在廊柱旁,玄色衣袍上的云纹在灯笼下忽明忽暗,他手里捧着个紫檀木匣,匣面雕着精细的兵阵图。

“听说你近日苦读《六韬》。”他缓步上前,木匣在掌心转了半圈,“正好得了套战国时的竹简。”

匣中竹简泛着陈年清香,每片简牍都用金丝编连,显然是皇室珍藏。

“谢七叔厚赐。”

齐湛忽然抬手,轻轻拍了她的肩头。这个动作让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龙涎香混着铁锈味。

“听闻你常去南明王府?”他指尖在她肩头停留片刻,“上官家的公子倒是与你投契。”

齐玥喉头发紧。七叔从不做无谓的寒暄,这话里藏着的试探像把出鞘三分的刀。

“时安邀我鉴赏字画。”她故意让木匣“不小心”滑落,弯腰拾取时避开对方视线。

竹简散落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格外清脆。

齐湛蹲下身,玄色衣摆铺展如鹰翼,他拾起一枚竹简,指腹摩挲过上面“兵者诡道”四字。

“上官女傅学问极好。”他突然道,声音轻得像阵风,“当年先帝曾赞她,闺阁中的张良。”

齐玥正欲接口,却见齐湛将竹简翻转,背面竟刻着细小的“常阳”二字。这是……大哥王府的藏书?

“可惜已许了人家。”齐湛叹息着将竹简递还,“你与师生论学无妨,只是……”

他忽然贴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男女有别。”

齐玥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七叔知道了?不,若知道她是女子,绝不会是这般反应,那他这是……警告?

“侄儿明白。”她强自镇定地接过竹简,“上官女傅与常阳王殿下……”

“婚期在明年开春,不过也可能提前,毕竟圣意难测。”齐湛直起身,月光为他侧脸镀上冷硬的轮廓。

“你素来懂事,七叔不过白嘱咐一句。”

夜风突然卷起满地竹叶。

齐玥看着齐湛腰间晃动的玉佩,心中酸涩翻涌似要突破天际。

“七叔放心。”她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如雾,“我找时安,不过是为着……为着切磋武艺之事。”

齐湛忽然轻笑,手指抚过她发顶,“傻孩子,七叔难道会疑你?”

待那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齐玥才惊觉后背已湿透。

“王爷?”连竹捧着披风上前,“可要备热水?”

齐玥猛地将竹简扣在匣中。

木匣合拢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宿鸟,就像她此刻碎裂的某个妄想,在夜色中扑棱着翅膀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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