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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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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有别,婚约,这些事实在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出现了,她已不是三岁幼儿,岂能轻易被哄骗。

可何故如此?如若避嫌,又何以到这般地步?

接连五日,晨露时分,那道绛色身影便已立在院外。

禾桔推开院门时,发现石阶上放着个青瓷食盒,揭开一看,是还冒着热气的杏仁酪,碗底压着张字条。

[《伤寒论》载,此物可安神]

第七日,晨光穿过回廊,将齐玥的影子投在紧闭的扉门上。

她今日换了身不常见素色衣袍,身形单薄笑得素袍宽大得有些空荡,腰间却仍系着上官时芜赠的玉佩。

指尖在门环上方悬停良久,最终只拂去铜环上的落花。

晨露凝在石阶上,映着第十个破晓的微光。

上官时芜隐在阁楼暗处,指尖抚上腕间纱布,那里新结的痂又被她抠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素绢。

就像楼下那人腰间,那根褪色的五色缕。

那年端午,她执起丝线时,齐玥的腕脉在她掌心狂跳,温度透过五彩丝线灼烧她的指尖。

少女仰着脸问她:“芜姐姐,这丝线能系一辈子吗?”晨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晃得她险些落下泪来。

“小姐……”禾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郡王今日换了身黛蓝色衣袍……”

话音未落,楼下已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比往日更轻,更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上官时芜攥紧窗棂,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为什么?为什么不佩戴她送的玉佩了?

齐玥今日确实未佩玉,褪色的五色缕松松系在腰间,衬得黛蓝衣袍愈发黯淡。她仰头望着阁楼窗口,那里垂着的湘妃竹帘微微晃动,漏出一线天光。

芜姐姐,你就在那,对不对?就像过去十日一样,静静看着我徒劳地等待。

晨风扫过齐玥空空如也的玉佩扣,这是她第一次摘下那枚玉佩,从三年前就贴身佩戴,上官时芜亲手系上的羊脂玉佩,上面还刻着“平安”二字。

“郡王。”禾桔红着眼眶福身,“小姐她……”

“今日又要为太子备新课?”齐玥轻笑,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她伸手拂去花上的露珠,水渍在指尖凝成细小的光点,“还是说……”

芜姐姐连借口都懒得换了?

阁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齐玥本能地向前冲去,却在迈出第三步时硬生生刹住。

门槛内,禾桔张开双臂拦在那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郡王,求您别进去……否则小姐会重罚奴婢的……”

齐玥踉跄着后退,褪色的五色缕在风中无助地飘摇。

那年端午,上官时芜微凉的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的肌肤,那人耳尖泛起的红晕比朝霞还要明艳。

阁楼内,上官时芜跌坐在窗下。打翻的砚台染黑了月白裙裾,墨汁顺着地板缝隙蜿蜒,像极了心头汩汩流血的伤口。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禾桔捧着瓷罐进来时,上官时芜已经咬破了舌尖,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月白裙裸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罐底的字条墨迹犹新。

[《金匮要略》载,蜂蜜可愈疮]

字迹依旧力透纸背,可最后一笔却微微颤抖,像是执笔之人突然红了眼眶,上官时芜死死攥着字条,不愿松开。

.

齐玥回到府后,便望着腰间空荡荡的玉佩扣出神。

连竹匆匆迎上来:“王爷,安广王府方才差人送来请帖,邀您午时过府一叙。”

她接过烫金请帖,指尖在齐湛的私印上停顿片刻。

上官时芜的警告犹在耳边。可如今那人自己都避她如蛇蝎,又何必再听她的?

“备马。”她终是开口道。

安广王府的正堂,齐湛负手而立。见她前来,唇角微扬:“七叔还以为要派人去王府押你。”

“七叔说笑了。”齐玥行礼时,余光瞥见廊下慕容蕴慌忙躲闪的身影。

茶过三巡,齐湛忽然叩响案几:“听说你近日屡吃闭门羹?”

齐玥握盏的手一紧,茶汤溅在袖口。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七叔是听谁人谣传,侄儿只是去找时安。”

齐湛指尖在青瓷茶盏上轻叩两下,终究没再点破,他抬眸看了眼窗外日头,忽然笑道:“日当正午,该用膳了。"

齐玥随着齐湛踏入王府的膳厅,紫檀木八仙桌上已摆满珍馐。她目光在席间一扫,忽而开口:“七叔,珵儿呢?”

齐湛执起玉箸,漫不经心道:“他这几日都在国子监,午膳也在那儿用。”

齐玥指尖掸了掸袖口茶渍,心里蓦地浮起一丝了然。

芜姐姐这几日,怕也是如此吧?早出晚归,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相遇的时辰。

她眸色微暗,唇角却仍挂着得体的淡笑,不再多言。

“郡王快请坐。”慕容沅声音柔婉,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妩媚,“蕴儿,还不给郡王斟茶?”

慕容蕴慌忙起身,衣裙扫过齐玥膝头,她执壶的手微微发抖,茶水倾泻而下,却在杯沿溅出几滴,落在齐玥搁在桌沿的手背上。

“啊!”慕容蕴低呼一声,脸颊涨红,“郡王恕罪,我……”

齐玥抬眸看她,“无妨。”她抽回手,指尖轻轻拂去水珠。

“长陵。”一旁的齐湛突然出声,玉箸在碗沿轻轻一磕。

他夹起一箸鲥鱼腹放到齐玥碗中,“尝尝这个,今早才从江南快马运来的。”

她执箸的手顿了顿:“谢七叔。”

鱼肉入口,鲜嫩化渣,却味同嚼蜡。席间只听见银箸碰触瓷器的轻响,慕容蕴绞着帕子的声音,以及……

我好想你,芜姐姐。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惊得齐玥险些摔了筷子,她低头盯着碗中鱼鳃的血丝,忽然想起上官时芜腕间渗血的纱布。

齐湛瞥见慕容蕴又一次投来的目光,眸色微沉,手中的玉箸在碗沿轻轻一磕。

齐玥低头用膳,却觉如坐针毡。

慕容沅轻抚妹妹的手背,为齐湛布了块胭脂鹅脯,“王爷尝尝这个,妾身特意让厨房照您的口味做的。”

齐湛看都没看那鹅脯,反而将一碟蜜渍青梅推到齐玥面前:“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青梅泛着琥珀色的光,齐玥却想起那日水榭中,上官时芜斜倚水榭阑干,指尖捏着的杏脯沾着蜜糖,在午后的阳光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那人将杏脯递来时,指尖堪堪擦过她的唇……

“谢七叔。”

齐玥机械地夹起一颗青梅,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却尝出满嘴苦涩。余光里,慕容蕴又一次偷瞄过来的眼神,像极了蛛网上颤动的丝。

这顿饭,她究竟还要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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