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一会,到达目的地。
陈弋停好车,“行了,下车。”
下车后,徐向迩四处张望,是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巷子。
对面是近两年新开的商场,倒是灯光璀璨,显得这边格外寂静。
跟随着陈弋走进巷子,沿着墙边放置着散发着冷白色光芒的灯带,照亮地面的石板路。青灰色的石砖墙上攀上绿枝,徐向迩跟紧他的脚步,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弋,我们要去哪,吃完饭我还要回新家搬东西呢。”
“到了。”他在一家院子前停下,“不会很久的,会让你拥有完美的下班时间的。”
陈弋侧过身,让她先进去。
院子中央有棵桂花树,花期未到,只有旺盛的绿叶。树的周边是回字形的水池,里面是简直能称为肥胖的锦鲤,缓慢游动。
徐向迩有点后悔了,感觉是她消费不起的场所。
她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走进店内,素净的店面,并不多的餐桌,每桌上都插着一束梅花。
坐下后,她打开餐单,看了眼价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陈弋,你是想让我花光这个月工资对吗?”
货拉拉好啊。
还不如独自搬完家躺在家里吃炸串喝啤酒呢。
“其实,你不用付钱。”陈弋将车钥匙和手机放下,还未解释,服务员就已经走过来,颔首,“老板,你都好久没有来了。”
无论方才在车里的话是不是真的,这个富人朋友的大腿,徐向迩抱定了。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我改天再表达感谢之情,今天要吃吃吃。”
“嗯,想吃什么都行。”
原本就没打算让她请客。
陈弋想借机会将自己摊开来,慢慢让她渗入到自己的生活里,不再只有在公司里的印象。
先从资产开始。
然后再无限趋向于真实的他。
“这个是什么,酒吗?”她指着餐单上的某处,上面写着‘心脏’。
陈弋喝了口服务员倒上的茶水,眼神示意服务员介绍。
“是的,是一款度数并不高的果酒,最近推出的新品,您可以尝试一下。”
徐向迩抬眸看向他,眼底闪过犹豫,陈弋轻笑,“只喝一杯,应该没事。”
她的酒量陈弋见识过。
白酒和啤酒混着来也不太有事。
徐向迩只点了酒,其他那些她看了又看,还是决定让陈弋来点。
他的店他比较熟悉。
一杯果酒消失一半。
徐向迩吃了几口鲜嫩有奶味的鱼肉,“你每天就吃这些吗,这么幸福吗?”
“其实不常来,因为是我妈生前开的店。”
徐向迩正在喝酒,冷不丁被他的话呛到,咳了几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嘴。
咳得厉害,徐向迩的眼底溢出闪亮的液体。
陈弋想起身,她抬手示意自己无事,平复下来后,她看向木窗外寂静无风的小院,轻笑,“那阿姨应该很看重这家店诶,感觉很惬意。”
“是吗?”他看向院子时,却只看到当年得癌症痛苦的母亲,坐在石凳上看着正在荡秋千的他。
四季不会席卷记忆。
“是啊,你能听到外面的喧闹么,根本听不到吧,我以后买自己的小房子,也要选个安静的地方。”徐向迩伸手碰了碰桌上花瓶里的梅花,也不知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徐向迩。”陈弋摸着手里的茶杯,茶水底部有茶叶的残渣,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她支着微红的脸望向他放在桌面的手指,回想起刚才陈弋情急之下不小心将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幕,脸顿时与红苹果似的,“嗯?”
“你怎么从不问我?”
“问什么。”她一时分神,脑袋没有转过弯。
“鱼缸、心理医生、以及关于我妈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她诧异地喝下一口酒,“问了我也不能帮你解决啊,还会徒增你的难过。”
“你怎么做到的?”
店里的角落有盏吊灯,暖融融的光芒将徐向迩笼罩,她像是嵌入其中,是光源的来源,比那更盛。
徐向迩很清楚他不是在问眼前的事。
“日子是我自己的,我当然要好好过。”她想起包里那个未曾打开过的红盒,吃了口小酥肉,“这样在天上的人会放心,在地上的我也会轻松啊,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情绪里。”
她顿了一下,睁着眼睛看向他,“陈弋,这个肉好好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富人界的唯一人脉了。”
闻言,陈弋宠溺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好吃。”
很少有胃口,可见徐向迩吃的像只鼓囊的小仓鼠,他也忍不住尝试着她不断夸奖的菜品。
吃完之后,徐向迩在车里输入自己的新地址,离商场并不远,在夜间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她也是毕业后第一次住上有电梯的楼房,住在十二楼。
站在楼前,徐向迩略有歉意地看了陈弋一眼,“陈总,把行李放在门口就行,我推进电梯,不费力的。”
他抱着纸箱,低低地嗯了一声,“那我帮你放到电梯旁边。”
行李并不多,徐向迩一趟就能搬完,她站在电梯里,和外面的陈弋挥手,“好啦,谢谢你帮我哦,公司见。”
“嗯,早点休息。”
电梯门关闭,陈弋紧攥的拳头也微微松开,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