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周围不停摇晃的蓝光映在徐向迩的眼里。
“那好吧,不去不去。”她叹了口气,低声哄道,“那我去给你换床被子好不好?你这个都湿了,影响发汗。”
“嗯。”
徐向迩听到答复,跑上二楼,想到什么,扶着玻璃栏杆向下探,“陈弋,你的房间是哪个,我给你找新睡衣。”
没有回应,她左右看了眼。
二楼另一侧的房间半掩着门,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中间仅有床垫的床,愣了一下。
他该不会一直睡在一楼的沙发吧,上次也是。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往里走了几步,找到衣帽间,在整齐甚至有些收纳强迫症的柜子里找到睡衣区,随便拿了一件真丝睡衣,便从房间出来。又前往上次的客房,将被子抱出来,这才下楼梯。
徐向迩把被子和睡衣放在一旁,俯身摇了摇陈弋的肩膀,“陈弋,你把睡衣换下来,盖着新被子睡。”
“……嗯。”他睁开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嘱托完,徐向迩想起身离开,却被陈弋抓住手腕,滚烫的手心将她的手腕完全圈住。
他的声音闷闷的,“你去哪?”
你换衣服我不得回避吗。
徐向迩放缓语气,“我去洗手间给你洗干净的毛巾覆着,然后去给你熬碗粥喝,好不好?”
“好。”陈弋仍抓着她的手腕,“你不要走,记得回来……”
她微抿着嘴,“我不走,会回来的。”
陈弋这才把她放开,徐向迩吐了口气,朝着洗手间走去。
小时候徐鸣在警局总带着不同的伤回家,也会因为过度忙碌而生病。
徐向迩倒是积累了不少照顾病人的经验。
她在陈弋换好衣服,重新躺进干爽被窝后,才从洗手间出来,把洗好的凉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甩好体温计让他放在腋下。
等待体温计的时间里,徐向迩去往厨房里查看冰箱,打开后,她又愣了一下。
里面全是冰水,没有一点绿色的食物。
这人过的什么日子。
她看着偌大的厨房,干净如新,再加上这满屋都是极简工业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只好将水倒进烧水壶,起码先喝点热的。
做完这些事后,徐向迩挨着陈弋的脑袋,在地毯坐下。
他拿出体温计,她接过看了一眼,“39度,嗯……还有救吧。”
幸好陈弋家里不缺医药箱,徐向迩在里面翻出棉球,把从厨房里搜刮出来的白酒倒出,棉球浸入白酒中,她用镊子捏起,“你放在腋下,知道了吗?”
“什么偏方,你这科学吗?”他紧蹙着眉头,咳了两下。
“爸爸之前教我的,反正放好了。”
陈弋只好乖乖放好棉球。
徐向迩扯过他的手,用棉球沾酒精擦着陈弋的手心,她擦着擦着就有些分神,陈弋手背的青筋她都能摸得到,听到陈弋不舒服地闷哼,她才回过神,仔仔细细擦着。
正要换另只手时,她对上陈弋的眼神,目光交汇。
徐向迩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怕陈弋不适应强光,她没有将窗帘大开,仅仅只开了一条缝。
日光落在她的身上,朦胧的光,像是梦境。
“徐向迩。”他的手按在沙发边缘,缓慢起身,软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你是真的么?”
“假的。”发高烧的人都这么多毛病么。
“哦,假的。”他叹息一声,“也是,没人会这样照顾我的。”
陈弋轻咳两声,忽然不再犹豫,倾身凑近她的脸,吻在了唇角。
“……”
徐向迩眨眼,吞咽下口水,听到玄关传来声响,猛地将陈弋推回到沙发上,自己则噌地起身。
脚都麻了。她歪歪扭扭地朝着门口走去,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
“不和病号计较!”
门被人打开,站在门外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装,抱着一个大箱子,朝着徐向迩傻笑。
怎么他的朋友也是这样。
离不开西装吗。
“你好呀,徐向迩。”顾旭放下箱子,她瞄了一眼,竟然是酒,心里没由头地升出一股莫名的怒气。
他自我介绍道:“我是顾旭。”
徐向迩回过神,“顾医生好,你去看——”
“这研讨会开的可太闷了,”顾旭脱下皮鞋,径直往屋里走去,“陈弋,我借你套衣服穿。”
她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开口催促,“他还在发烧,你就不担心他吗,冰箱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
徐向迩本来想等顾旭来到照顾陈弋,她就离开。
可现在感觉,这人真的是他的心理医生吗,怎么这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