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煦:“那天,你听到了我跟殷飞扬的全部对话。没有人的真心该被辜负,是我应该找时间去向阮小姐致歉。”
阮锦:“我是真心想让你再尝尝我姐的手艺。”
何煦摇了摇头:“你只是知道我不想得到她的原谅,只想要弥补曾经的过错。是啊,阮小姐为人亲和善良,如果她知道了我要给你带饭,一定会为我也准备一份。”
补上那份没吃上的便当,不再口是心非地斥责。
阮棉会贴心地不主动提及、不会过于热情,何煦便也不会因而愧疚。
阮锦没有反驳。
不远处屋子里的灯闪烁了一瞬,又很快熄灭,有脚步下楼的声响。
阮锦肉眼可见地着急:“我很想请你上楼小坐,但是我姐如果知道我们关系转好会恐怕会想方设法留你借宿,就不邀请你了。”
他突然回过头:“何煦,既然你不喜欢宋雅雅,不如考虑我?我会成为最让你轻松的搭档,我是真心的。”
怎么会有人临走时一步三句话表露真心?
何煦突然道:“一个月后,我会回军部任职,我打算离开原来的岗位成立新的部门,训练机甲作战,新成立的部门会向新生开放申请,正好与你专业对口。”
阮锦顿步。
远处的何煦转身离开,摆了摆手以示告别:“感兴趣可以提交申请,如果通过了,我给你一个答复。”
一身睡裙的阮棉已然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楼下,目光梭巡间找到了放自己鸽子的弟弟:“阮锦!”
阮锦没有回头,一阵比一阵快的心跳声让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步朝前。
但他想要追寻的那人早已沿着他告诉的小路灵巧翻身,没入黑暗之中。
阮锦:“明明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没记路。”
他们是同一类人,他知道何煦会喜欢这样的自由畅快。
只是可惜一路跟来的是刻板的何副将,只有返程时的惊鸿一瞥的何煦,他却没能跟上瞧见他对这条小路的欣赏。
阮棉:“你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到家?他们说你还打算去店里帮忙?”
阮锦:“姐,我会加入军部!”
阮棉:“之前是谁说不会给何副将当下属?你要想好,进入军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开何副将。不过我觉得跟在他身边学习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阮棉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言语间的嘱咐和劝告也越来越多。
阮锦自然不会解释,他现在不只想要加入军部,更是想要直接加入何煦新成立的部门,直接成为何煦的直系下属。
什么办公室不适合发展感情?
办公室可太适合发展恋情了!
……
离开的何煦久违露出笑容。
阮锦选择的小路实在快捷又偏僻,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翻越矮墙又或是借由不高的垫脚物攀援而上。
从这里去往甜品店的一路,每一处落脚点、借力的每一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小孩子们搭建自己的秘密基地——搜寻一屋子从各处捡来的独特石头与枝条,为它们赋予“家”中的价值。
这是阮锦一路摸索出来的秘密捷径,献宝一般地分享给了他,并且笃定他也能精准踩中每一个落点。
那种同类的笃定、献宝的得意、期待评价的忐忑,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何煦按捺了一路,直至离开才在夜色中体验了一把不必要、却有趣的飞檐走壁。
借由恰到好处的落脚点步步跃至高处,在夜色的冷风中翻墙落地的一瞬,仿佛整座城市都被踩在脚下。
阮锦表达心意的方式和形式很多,但是一直不曾真正说过喜欢,就连两人对话之中唯一一次提及彼此感情的“喜欢”二字,还是何煦在面对即将到来的任务,不得已提前揭露的问询。
察觉到自己居然好奇对方表明心意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何煦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变数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期待,并且习以为常、甚至引以为乐。
他不认为这种新鲜感一定会发酵成男女主那般浓烈的感情。
但是至少,现在的他拥有尝试的机会。
试试也未尝不可。
只是阮锦面对的,注定不会是那位军部人眼中完美无缺的何副将。
普通人何煦不会圆滑地体谅别人。
他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们会在平等的地位,他无需阮锦走来九十九步,而是一人一步的靠近。
不合适,谁都可以随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