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还穿着一身官服,见沈汀盯着他看,他也同沈汀明朗地笑笑,自我介绍道:“同提刑官公事,萧颂安。”
“你好。”沈汀咽下一口鲜肉简短地打了声招呼。
萧颂安要了一碗白粥,嫌烫嘴搁在一旁晾凉:“上个案件细节我已整理好放在你案头了,这个桩案子怎么样?棘手吗?”
方钰简短答:“有些眉目,不算棘手。”
“那你又从哪捡了这个姑娘?”
方钰依旧没多大表情,言简意赅道:“她是案子的唯二在场人。”
又?沈汀不动声色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看不出方钰还有随手捡人的热心肠?
她刚放下碗,方钰瞧了她一眼起身欲走,沈汀见状也赶忙起来,留萧颂安在桌前大声埋怨:“你又扔下我!
等等,你小子居然改坐马车?!”
“噤声。”方钰将沈汀送至马车内,回身上了萧颂安的马,没忍住摇头笑了一下,一夹马肚,奔向沈家方向。
从县牢到停放尸体的义庄,只需三刻钟的时间。面前景色越来越偏僻荒凉,衣装上浓重的血腥气仿若带着昨日的荒唐迎面扑来。
她掀开车帘下来,抬头望见小小的宅院门匾时,猛地想起昨夜播客里的那句缘,只觉得头痛。谁牵起的这份缘?谁在异世呼唤她姓名?
她进门,看见方钰挺直的背脊,摇摇头,虽然古代方钰同现代方钰极为相似,可拥有相同的皮囊便是同一人了吗?把他当作他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顾大娘说原主昨夜一个人拿着刀在哭,哭什么呢?
沈汀只求解决了这桩案子便能回到现世,于是她提裙跟上快要消失的方钰。
“小汀!”
嗯?好耳熟。
沈汀应声回头,才见赤箭抱着衣物在门前朝她招手。沈汀看看方钰,又转头望着赤箭,猛一咬牙,还是回身问:“怎么了?”
赤箭将衣物往她怀里一塞:“这个提刑官,怎么样?”
沈汀懵了,抱着衣物答:“挺好的啊。”
“那便好,昨夜我看你的衣裳脏了,为你买了一件。整日穿着血衣到处跑多吓人……案子怎么样了?”
沈汀抿唇,说到底她终究是个没继承原主记忆的外来者,对沈家人了解甚少,她将赤箭扶过门槛,轻声道:“现在她们怀疑这一系列的凶案都是阿姐干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阿寐最近性子是泼辣了些,可内里还是同以前一般软。她做不来这种事的。”赤箭有些急了,把沈汀往里推。想要沈汀今早换完衣服再帮忙跟方钰等人澄清。
“阿寐这孩子从前性子软,又学了医,性格更是敏感了些。当年我初到德县,一有伤病全是阿寐自贴了药材帮我医治。现在她性子相较之前硬了很多,那也是不得已为之。
就算她后来与我断绝往来,就算她将未清醒的你赶出家门外。沈汀,我不觉得你姐姐有那么狠。”
沈汀被她推至里间,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刹,她的眼眶也红了一圈:“从前我想要改个名字,从头再来时,阿寐替我从《神农本草经》里挑了一个。她那时浅笑着对我说‘赤箭,味辛,温。主杀鬼精物,盅毒恶气。愿你同赤箭一般刺破所有歧视与苦难。’况且,这孩子前月才成了亲,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她为什么要去杀人?”
“沈汀,阿寐虽有愧于你,但也不要让他们把莫须有罪名栽在她身上,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