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头子见裴野毫无惧色,心中不免打起退堂鼓,但表面上依然强硬:
“很简单,你给我们道个歉,再赔偿我们的损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道歉?”
裴野勾唇轻笑,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懒洋洋活动腕部:
“你们还不配。再说赔偿,你们损失了什么?”
“你!”
混混们当即骚动不安,链子裤甩得哗哗啦啦作响。
其中一个按捺不住,怒气冲冲扑上前来,企图揪住裴野的衣领。
但裴野反应敏捷,身体轻盈一侧,轻松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同时迅猛出手,牢牢抓住混混的手腕,稍一用力,混混便疼得呲牙咧嘴,不得不狼狈后退。
其他混混见状,一窝蜂地涌上来。
裴野却镇定自若,灵活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偶尔出手反击,每一次动作都精准有力。
岑玖倒是被这阵仗吓得不由自主往阎妄身侧靠了靠。
而阎妄目睹眼前似曾相识的名场面,嘴角叼着烟卷慢悠悠吸了口,煞然弯下腰,吐出的烟团在岑玖面前徐徐盘旋。
岑玖立时被呛得咳嗽连连,忙不迭挥手驱散烟雾,颦着眉抗议:
“哥哥,呛死了!”
阎妄却玩味一笑,直起腰身,将猩红一点烫的半截烟蒂精准卡在她左耳耳廓上。
“躲什么?”他放肆地笑,呼出的浊气将她耳垂熏成迷人薄粉色,燃烧的烟丝像条活蟒,顺着她后颈慢慢游走。
末了丢下一句笑吟吟的威胁:
“烟掉了,你今晚就别想回去了。”
然后搓了搓指节,骂了句“操,什么玩意儿”,闲庭信步般朝一群小混混逼近。
场面一时混乱,阎妄快如闪电般一拳直击混混头子的面门。
小混混惨叫一声,趔趄着后退,鼻血直流。
裴野也不甘示弱,踢腿如风,扫倒一个又一个混混。
周遭空气近乎凝固,只有拳头与肉.体碰撞的声音,以及岑玖紧张屏住的呼吸声。
她第一次见阎妄打架的德行,终于明白什么叫“阎王爷耍流氓——鬼见愁”。
只见他浑身散发着凛冽戾气,眼神凶得能活剐人皮,哪有半分逗她玩时的吊儿郎当?
正愣神间耳垂突然发烫,她本能抬手想拍掉烫人的火星,眼角余光却瞥见混混中有人抄起钢管,恶狠狠朝阎妄后脑砸去。
她瞳孔骤缩,喉间哽住一声短促的惊呼。
阎妄的脊背却似长了眼睛,陡转直下旋身,反手钳住偷袭者腕骨,膝锋狠怼对方软肋。
钢管坠地的闷响和骨头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裴野趁机揪住另一个混混的头发,毫不留情将人掼向墙面。
“妈的!弄死他们!”混混头子抹掉鼻血,手忙脚乱从裤兜掏出一把弹簧刀,寒光闪闪的刀锋直逼裴野的侧腰。
岑玖的呼吸彻底凝滞,她蹇踬着扑向阎妄,后者却在晃眼间拽住她后衣领,将她整个人送向墙角暗处。
“老实待着。”
阎妄不知何时又点燃一支烟,猩红火星在他指缝间闪灼,烟雾却故意朝她的方向喷吐。
话音未落已与持刀混混缠斗在一起。
刀刃划破衬衫下摆,露出内里精悍肌理,却恍若不觉疼痛。
五指擒住对方喉管,硬生生将混混摁进垃圾桶铁盖里。
巷风卷来烟头焦油味,岑玖蜷在墙根,脚下半截薄荷烟已被碾压得不成形,耳轮上仍残留着烟蒂烫出的灼痛。
最后一记重拳狞恶砸在混混面颊上时,整条巷子一瞬千里陷入死寂,唯有两人喘息间的嗤笑在潮湿空气中回荡。
裴野倚着墙啐了口血沫,匕首尖挑开混混裤袋,喉管滚出顽劣笑:
“下次见到人记得叫爹。”
混混头子又抹了一把鼻血,只好低声下气地求饶:“爹,求放过!”
然后带着手下灰溜溜逃走了,如同丧家之犬般蓬头垢面。
而阎妄慢条斯理抚平褶皱的衬衫,随后好整以暇地将目光射向墙角阴影。
“我烟呢?”
“掉了。”
岑玖迎上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声线不免发颤。
今日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阎妄的另一面,煞相森然,眉骨压着经年不散的戾气,冷得让人骨髓发疼。
阎妄二话没说,径直上前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掼进摩托车后座,给裴野撂下一句“带着便宜妹妹先走了”绝尘而去。
岑玖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满心以为他们是要回家的,却不料他在一个破败且老旧游乐园将她孤身一人丢下。
她茕茕孑立,怔怔目送他骑着摩托车扬长离去。更关键的是,他还顺手拿走了她的手机。
游乐园的入场券需要金钱购买,而她此刻身无分文,无奈只能坐在游乐园门口的石凳上发呆。
暮色吞没最后几个游客时,她在锈迹斑斑的铁马前数蚂蚁。
“小姑娘,天黑了咋还不回家?”
扫街的老奶奶晃着竹帚过来。
她盯着地平线上那抹猩红晚霞,小声回应:“等哥哥。”
果真,半小时后,阎妄骑着摩托车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扯掉头盔砸进车筐,黑色发梢沾着夜风,斜眼睨着缩在路灯下的岑玖。
“最后一次机会。”
他咬着的烟没点,火花在齿间忽明忽暗:“要么乖乖滚上车,要么我把你卖给马戏团驯兽师。”
岑玖心里赌气,倔犟地不肯上车,两人在夜色下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三、二、一,上不上?”
引燃薄荷烟,烟圈自他唇边袅袅绽开,缥缈了不耐的眉眼。
岑玖鼻尖发酸,睫毛上挂着水汽,一双水汪汪小鹿眼定定望进他漆黑眸底。
“不上,你有种就别回来。”
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将她执拗的声音断断续续送到阎妄耳畔。
阎妄气笑了,暗骂自己不该心软回来接她,狠巴巴掐灭烟头,跨上摩托车,一拧油门驶离原地。
但没过多久,引擎的轰鸣声又折返回来。
没等岑玖反应过来,阎妄已粗暴地扯住她后衣领,像拎鸡仔似的把她提溜到摩托车前座。
她踟蹰着跌进他怀里,后背抵着他滚烫的胸膛,鼻尖萦绕着烟草与皮革的混合气味。
“你还知道回来!”
岑玖带着哭腔的声线满是委屈,阎妄却在她发间低笑,喉咙的震动通过薄衣传递。
他单手环绕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扭动油门,笑得恶劣:
“坐稳了,再闹脾气,直接把你丢路边喂野狗。”
话虽狠厉,手臂却无意识收紧,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岑玖浑身僵住,余光瞥见他后视镜里唇角勾着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