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本,你知道乔治有多可恶嘛,”兰多·诺里斯手舞足蹈地向刚从泰国度假回来的埃里克斯·阿尔本告状:“他居然偷偷带着VC去他家玩!不带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把我一个人甩在外面,自己带着新认识的不到几个月的朋友去他家玩!”
“好了,好了,乔治真是太过分了。”阿尔本熟练地安抚着听起来就像是吃醋男朋友有了新欢的旧爱兰多:“对了,你们谁跑过了这个赛道嘛?”
“......”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可能两周了都还没跑过这个赛道吧?”
阿尔本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从得到消息到折腾一番回来,怎么着也有快两周了,这群人难道净忙着吃喝玩乐吃醋生闷气了?没干点正事?
“跑倒是跑了......” 兰多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支支吾吾地不敢面对家长。
“我们跑的很烂。”拉塞尔替他说完了,他挑眉看着兰多:“看我干嘛,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嘛。”
阿尔本这时也看到了他们的成绩。
和高居榜首的50秒不到的成绩相比,剩下一水的成绩有些惨不忍睹了。最好的成绩也没有闯进1分钟的行列。
其中兰多勉强刷新了他的历史最好成绩,跑出了Landododo:1'10'29''。
他的上面是拉塞尔:KingGR: 1'10'17。
“那个CVC是岑维希吧?”阿尔本指着挂在前十末尾的名字:“他跑的还挺不错的啊,1分11秒43,很有竞争力的成绩啊。”
兰多和拉塞尔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好了,没事。”阿尔本拍拍兰多和拉塞尔的肩膀:“看我的吧。”
*
等岑维希背着小书包,晃晃悠悠溜达到PF卡丁车场的时候,就看见跑道外面罚站似的站着一大圈人。场上空空荡荡,只有一辆红黑配色的车子在跑。
怎么回事?
红黑车子包场了?
他勉强挤进人群,找到了一旁观战的拉塞尔和诺里斯,还没来得及问他们两这是啥情况,就被场上车子一个精彩的走线吸引了注意力。
红黑色的车子刚过长直道,油门踩到最大,然后以岑维希几乎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开始踩了刹车的丝滑减速,踩中弯心,方向盘轻打,微微调整车身,进入下一段直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滑无比。
岑维希根本说不出他到底在哪里踩了刹车,踩的力度多大,他只能隐约地感觉车子在过弯的时候平稳得像是没有损失任何速度,似乎只是打了打方向盘,像是普普通通地从一个长直道到了另一个长直道,就这样轻松写意地过去了。
高手。
岑维希聚精会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这辆红黑色车子的进一步操作。
他在这个赛道上卡了两周了,不过他并不算着急,因为训练结果显示他在缓慢地进步,每天能往前推动0.01秒也不错。他本来还挺满意的,尤其是有经常崩溃到滋哇乱叫的兰多做陪衬。但是此刻看到这辆红黑色的卡丁车跑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的还太远了。
即使是他以往以为只是无脑踩油门的长直道,这辆红黑色的车子也有细腻的操作。
以岑维希的眼力,他还看不出来到底每一步精妙在哪里,操作又在哪里,但是大屏幕上显示的最快圈数一遍遍地刷新,证明红黑色车子必然有过人之处。
一圈跑完。
A.A.: 1'05'23''
最好成绩再次刷新。
现在整面屏幕上几乎都是这个叫A.A.的人的成绩。
最高处的两位赛车手的成绩像光芒万丈的星辰,而这个A.A.则像是一步一叩首的朝圣者,他在神山之上虔诚耐心地反复盘旋,一步一步,一圈一圈,一秒一秒。
近一点,再近一点。
岑维希看着他在发车区减速,停留休整了一下,似乎是在反思上一圈。他头盔都没摘下,只是打开护目镜,补了一口水。然后踩下引擎,再次出发。
再一圈。
再次刷新记录。
他比之前推进了0.03秒。
岑维希几乎是有些震撼地看着眼前红黑色的车子笃定地不断刷圈。每一圈跑得稳定又踏实。像是心中真的存在信仰,毫不怀疑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对象(the chosen one),一定能够攀登上去摘下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他似乎是相信,天上的星星就是为他而存在,等着他去摘下。
那样耀眼而又遥远的记录不过是远方的群山,只要他坚定地,不断地在走,就必然能够抵达。
岑维希之前一直觉得赛车是飞行的艺术,是通过机械插上钢铁的翅膀,在陆地上超越速度极限。但是眼前这辆红黑色车子的驾驶风格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赛车,即使跑出了几百公里的高速度,也是一项脚踏实地的运动。
他的车子上涂装着红黑色的翅膀纹样,但是岑维希觉得他更像是顶着风雪在艰难前行,缓慢又踏实地往更快的记录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