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他身体弱,吹不得风,所以才要穿厚重到密不透风的衣服?
后来,他还把浑身湿透的她,抱进了怀里,几乎抱了整个车程。
让她去洗热水澡,给她喝姜丝可乐,晚上睡觉也是把她完全裹进被子里,用自己的身体在外面紧紧抱着。
所以,她睡得越来越热。
还有,他无故发疯后,从床上摔的那一跤。
在地上趴了很久,才捂着心口起身。
温袅突然愧疚到了极点,早知道她当时就扶他起来了。
没想到他那时候,已经那么难受了。
陆汤配着药剂,忍不住看了温袅一眼,随后爆发发出一声惊呼。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她问道:“不是吧,你这是流露出了什么目光?”
温袅连忙转过头,对着陆汤问道:“什么?”
陆汤幻灭感剧增:“你别动,你刚刚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温袅一头雾水地问:“啊?”
陆汤刚消下去的火,又翻涌了上来,迅速变得红温:“你,你刚刚为什么要用一种,很怜悯的目光看他?”
温袅矢口否认:“我没有。”
“没有?你明明就有!不要否认,那种目光我见了太多。”
温袅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确实没有怜悯他,但也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情绪。
陆汤一整个大崩溃。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连陆修慈这样的纯坏种,都有人心疼啊?”
“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被他囚禁到三十五岁啊,有人为我发声吗?”
“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看到我的处境,我难道是活该的吗?”
“温袅,你说实话,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是不理解我,还记恨着我扇他那一巴掌?”
陆汤很需要温袅的理解,如果像她这样性子柔弱的老实人,都没办法理解他的话,那他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温袅善解人意地表示:“我理解,我完全理解,而且,一点也不记恨你打他,从来没记恨过。”
她当时,只是被吓到了。
再加上想到生病的妈妈,难免会偏向于病人一些。
陆汤有些孩子气,非要让温袅证明:“那你跟我一样,趁他昏迷,扇他一巴掌!我就相信,你是理解我的。”
温袅为难道:“我,我昨晚,已经扇过他巴掌了。”
陆汤故意怂恿她道:“那你再扇他一巴掌!扇坏种巴掌,哪有嫌多的?快扇!”
见温袅犹豫,陆汤上前将制好的药剂递给她。
“你喂他,你喂一下试试,你就理解我的心情了。配半天药,他一口不喝,还往外吐,我不扇他扇谁啊?”
温袅看着桌上的荔枝壳:“你忘记给他加荔枝汁了。”
之前剥的,被陆汤自己吃掉了。
“不加,就给他喝苦的!”
“可是……”
“刚刚我给他喝加了荔枝的,他也没喝进去啊!这要是再吐了,搞不好又浪费我俩荔枝,你先喂,看他喝不喝。”
温袅之前因为妈妈生病,有过照顾病人的经历。
她用棉签蘸了一点清水,轻轻涂抹在陆修慈的唇瓣上。
发高烧的人,很容易唇瓣黏在一起,稍稍张开就会撕裂出血,所以需要用棉签弄湿。
陆修慈枕在她的怀里,温袅没怎么费力,就喂他喝完了那一小瓶药剂。
药剂不多,也就一两口,但能闻到浓郁的苦味儿。
他喝得很乖,一点也没有往外吐。
温袅把空瓶递给陆汤:“他喝完了。”
陆汤绝望地抱住头,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他能喝苦的,那我这些年的研究算什么?算、什、么!”
他本来以为陆修慈喝不掉的,甚至都准备了多一杯药剂,就等着陆修慈吐温袅一身,自己再给他喝加了荔枝的。
温袅不想再跟陆家这群,精神不正常的人纠缠下去了。
她真的没时间陪他们闹了!
陆修慈的脑袋,被她重新放回到枕头上。
“陆汤,我真的有急事儿,得离开这里了。”
陆汤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东西一样:“离开这里?你说你能离开这里?”
他从来不知道,在没有陆修慈的允许下,被他带到这里的人,还有能离开的?
陆修慈在海市有几百处住所,这里是最为隐秘的。
一旦把人带来了这里,就意味着要藏人了。
所以,他才劝温袅跑,明知道她跑不掉,出于对她的同情,还是忍不住劝一下的。
可她居然就如此轻易地说离开!
这对陆汤来说,像是天方夜谭,他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先不说离不离得开,光是说出想走,就已经很有勇气了。
这要是被陆修慈知道,她有想走的心思,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惩罚……
陆汤跪在地上,对温袅确认道:“你真的要走啊?”
“嗯。”
她家里还有病人在等她,也是有一大堆的事儿要解决呢。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我必须要走。”
温袅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被囚禁,也根本认不清自己此时的处境,只觉得是被陆修慈带回来住了一晚,离开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她本来,也不是他的妻子。
陆汤见她去意已决,哭着跪走到她面前,紧搂住她的腰不肯撒手:“温袅,你要是真能走的话,你带我一起走吧!”
“温袅,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温袅——我们一起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