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保镖,在陆修慈穿戴好后,将他昏迷时候的情况,讲给他听。
陆修慈早饭吃得很慢,绵密甜软的红豆,在他的口中咀嚼着。
红豆是他昨晚让佣人提前泡上的,这样熬粥才会好吃。今早,本来是准备和她一起喝红豆粥的。
听着保镖汇报的情况,陆修慈露出一抹难掩怒气的笑。
温袅自己跑了还不够,居然带着陆汤那个废物,一起跑了?
软糯香甜的红豆,被陆修慈的舌尖缓缓抵碎,空气里静得出奇,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坐在车里的陆汤,忽然大声吼叫道:“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温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感觉陆汤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有种将癫未癫的疯感。
在他的逼问下,她小声地重复道:“我、我说,你可以去找你的爸妈,让他们帮你好好地规划一下。”
温袅觉得,陆汤虽然年龄是三十五岁,但因为长期被囚禁在山间别墅里,不怎么接触外界,样子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在她眼里,陆修慈就是长得很好看的那类,陆汤作为他的堂弟,自然也不会差。
如果他爸妈能帮着规划一下未来,说不定可以更快地圆他的歌星梦。
车窗玻璃被缓缓按上,车内的气压陡然降低,显得有些沉闷。
陆汤往后撩了撩自己的金发:“你的意思是,你不准备带我走吗?你要丢下我?”
温袅震惊地问道:“你当时说,让我带你走,不是说走出那栋别墅吗?”
陆汤突然震声吼道:“不是啊,温袅,你既然敢带我出来,那就要对我负责的!”
“负责,你明白什么意思吗?负责就是,你要防止我被陆修慈找到,带我去全世界天涯海角,还要帮我完成我出道的梦想。”
温袅突然心虚,车速也开始减缓:“我、我要负责这些吗?”
“对啊!你没想好我的未来,是怎么敢带我出来的?我要是被陆修慈找到了,他会折磨死我的!他最讨厌别人的背叛了。”
她听完之后,不禁为陆汤捏了一把汗,为难又尴尬地说道:“可是,你当时,没跟我说这么多啊……”
“我不说,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这些吗?我们这是说走就走的吗?我们面对的,可是陆修慈诶!在全球财富占了30%的陆氏集团掌权人!你什么计划都不做,就敢带走他的专属治疗师,你疯了吗?”
温袅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那,那要不,我把你再送回去?反正,我们开得也不远。”
应该,可以勉强挽回一下吧。
陆汤疯狂摇头:“不要!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想过再回去。”
温袅帮他支招儿道:“所以,我觉得你去找父母,是很好的出路。”
陆汤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崩溃地靠在后枕上:“你觉得,我爸妈,是不知道我被囚禁这回事吗?”
温袅震惊道:“他们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陆家的事,特别复杂,说来话长,但我尽量长话短说。”
“我二伯跟陆修慈一样会算计,从小就算计我爸,让他变成了一个吃货,甚至让他找了不是门当户对的我妈。因为我妈是厨师,做汤那真是一绝,所以作为他们爱情的结晶,给我起名陆汤。”
温袅不是很明白。
“可是,这跟他们一直心知肚明,你被陆修慈囚禁,有什么关系呢?”
陆汤扶额:“你,哎,我真,算了。”
温袅好脾气地回应:“没事,你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的。”
“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傻子,今后进了陆家怎么活啊?陆修慈怎么选的枕边人啊,连最基本的豪门斗争都不知道吗?”
温袅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嘿嘿,我,我看小说,看到过一些,也算是稍微懂一点吧。”
陆汤无奈地叹气:“你懂个鸟啊!我爸娶了不是门当户对的我妈,自然会被陆家边缘化,一直只能拿分红,我妈的职业也是因此被限制,爷爷说让妈妈当一辈子厨师。”
“可就因为陆氏集团掌权人,换成我哥陆修慈后,我们家被边缘化的这支,才得以重新被重用,从而掌管陆家的全球餐饮生意。你知道陆修慈这个坏种多厉害吗?权力是直接从爷爷那里,交付到他的手中,直接略过了我们的上一辈。”
温袅大概懂了。
“所以,你爸妈是以你的囚禁,换来了做生意的身份。”
陆汤轻嗯了一声:“在他们看来,那不是囚禁,是荣耀。陆家掌权人的身体信息,只会交给身边最信任的人,而我就是这个被陆修慈最信任的人。只要我不从陆修慈身边离开,我爸妈就永远受陆家其他几支的尊敬。”
“他们年轻的时候,被其他的亲戚,欺负得很惨。现在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愿意再过原来的那种日子。如果这时候放了权,过往的仇人也会一拥而上,把我们这支撕碎。”
温袅在心里暗暗叹气,豪门恩怨还真是复杂。
小金毛更像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
陆汤把头靠在车窗上:“算了,我不追求我的歌手梦了,也不要你送我出道了。我就跟你去天涯海角,去陆修慈找不到的地方吧。”
温袅听完更震惊了:“可、可是,我没有想过去天涯海角。”
“那你想去哪儿?”
“我回家。”
陆汤突然开始砸了车窗几下:“不是吧,温袅!你带我逃离,没有为我规划前程,就算了,毕竟事发突然,我不怪你。可是,你自己敢逃离陆修慈,难道也没有给自己规划一下吗?”
“你回家不是很容易被找到?你有没有想过,被陆修慈找到的后果啊?绝对会比我遇到的,还要难以忍受一万倍!我以为你开车开得这么快,是很有底气永远离开他的。”
温袅无奈地解释:“我其实,拿了驾照后,第一次开车。而且,你这个车,我没开过,我甚至,不太会挂挡……但是,一直往前开,应该是没有错的。”
她一定要回家照顾妈妈。
陆修慈低头吃了老半天,才将那碗绵密香醇的红豆粥喝完,期间一次头都没抬起来过。
粥里每一颗熬得软糯的红豆,在他阴冷沉郁的注视下,似乎都在发着抖往碗底逃去。
保镖在一旁守护着,汗如雨下,后背都湿透了。
陆修慈的心思太难猜了!
平时他吃早饭不是这个速度,今天吃得这样慢,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等什么人。
可直到他慢条斯理地吃完,逃跑的那俩人也没回来认错。
这真是给他们机会,他们都抓不住啊……
软的不行,非要让人来硬的。
可陆修慈又迟迟不下命令,到底是出于不忍心,还是在等底下的人主动提出来呢?
保镖是个超大只莽夫,武力值MAX,脑力值几乎为零,想不透这样深奥的问题。
不过不懂就问嘛,也没什么丢人的。
在百般观察着陆修慈的脸色无果后,他终于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要派人,抓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