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还在跟琥珀光说话,突感肩头一暖。
魏竹君已为她披上鹤氅,葱白指尖"恰好"抚过她后颈:"夫人畏寒,最见不得穿堂风。”
琥珀光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挑衅?这段时间他们交手太多次了。于是他恶意地打量对方严丝合缝的交领,"裹得像颗粽子,魏先生莫不是肾虚体寒?"
穿堂风?肾虚体寒?唐婉在心中忍不住狂拍大腿,神一样男人之间的斗嘴。
她不是看不出来这两人在针锋相对,但是她完全没有往争风吃醋上想,还以为魏竹君只是简单的讨厌外蛮人,搞“种族歧视”。
毕竟外蛮跟大容确实打过太多次仗了。
唐婉面上还有矜持地拍拍魏竹君扶在她肩头的手,权当安抚。
琥珀光眨眨眼,看着两人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突然扯出一抹笑来。
“今日天寒,还下了些雪,非常适合这盒雪松香。”琥珀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放到了唐婉面前。
雪松香?唐婉心里莫名跳了一下。
外蛮可不产雪松香,为什么琥珀光要送这个给她?
他在试探什么?还是在暗示?唐婉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思绪都快扭成麻花了,只是暂时毫无头绪。
”王子若是还有事便先去忙吧,我与娘子多日赶路实在有些乏了。”
魏竹君看到唐婉的目光在琥珀光身上扫来扫去,心里不痛快极了。
要不是因着君子之道,他连这会儿脸上堆着的礼貌微笑都懒得摆,只恨不得拿扫把直接将这个讨厌鬼赶出去。
“你累了?”
好在琥珀光也不是真的死缠烂打的人,他一脸关切地看着唐婉。
唐婉虽然有心想要试探一下琥珀光到底为什么要送这个雪松香,但是奈何魏竹君目光如炬,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只能开口送客。
“等我休整完毕,我们再约。”客套话还是要说的,临别前唐婉笑眯眯地对着琥珀光摇手。
外蛮人不懂客套话,琥珀光兴奋地说道:“那等过年我们一起出来逛集会!”
说完他也不等回答,就飞身上马离开了将军府。
魏竹君气得半死,这什么人?!扫了一眼唐婉竟然还在看?
过年集会难道不是应该和自家人一起吗?
外蛮这么闲吗?不是说是最受宠的王子吗?
这个讨厌鬼到底还要在这里逗留多久?为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到他的外蛮去?
满怀心事地目送琥珀光走远,唐婉扭过头才发现魏竹君气得咬牙切齿。
这孩子,如此仇视敌对国家确实有家国情怀。
本着关爱祖国花朵的心情,唐婉自觉体贴安慰:“你倒也不用太生气,我心中警觉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他并未得逞。”
虽然唐婉的话让魏竹君略感欣慰,但是就他对于娘子的了解程度来说,他简直一秒就判断出他和唐婉现在不在一个频道。
“你知道他想干嘛吗?”魏竹君试探性的问道。
“我自然知道!刺探情报呗!”
唐婉自信满满,还扭过头来教育魏竹君:“不过我们大容既然接纳外蛮来朝贡就要摆出大国的姿态。你刚刚态度可有些不太对。
他先前也屡次三番想要从我这里探得情报,却从未得逞。虽然又是送礼又是约酒,我也只跟他‘耍太极’却并未下过他的面子。我们有些时候做事就是要圆滑一些。”
魏竹君看着唐婉志得意满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愣了半晌才干巴巴憋出一句:“那你真的是太棒了。”
“是吧?我也觉得。”唐婉有些得意,真不愧是新时代的进步青年,在大是大非面前就是头脑清醒。
“不过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送雪松香?”她苦恼地皱起眉来,完全没有头绪,这个外蛮人真的是太狡猾了!
看着铁壁而不自知的娘子,魏竹君从未感到如此心安,这种诡异的安全感让他忍不住鄙视自己。
他与那些追求者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唐婉的不解分情并没有区别对待他。
不过没关系,他可是唐婉明媒正娶的赘婿,合情合法合规的相公,徐徐图之,心急不得。
魏竹君这边觉得事情急不得,但是另一边的太子却为了自己的事情急得不行。
“太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怒极反笑,一掌重重击在案上。
跪在一下面的露珠儿好似被吓到了,浑身一颤,眼眶就红了,低头委屈地瞟了一眼太子就伏在地上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