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江请大夫将崔玉折这几日服的药制成了丸状,方便在路途中用。又购置了些能压恶心的酸干果,许是实在难受,崔玉折现在倒是不排斥吃这些东西。
要是往日里陆江说走就走,哪来的着许多琐碎功夫,风餐露宿,住在荒郊野岭的次数多着呢。
陆江将久已经不用的飞舟在客栈后面空地上放出。
店小二连声说:“我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仙家法器,真是好气派。”
他心里十分不舍,恨不得这两位在这儿住到天荒地老,毕竟似这般大方又好说话的客人并不好找,主要是大方。他挤在陆江旁边,没断过奉承话,脸上挂着讨喜的笑。
陆江心不在焉,只站在一旁等崔玉折出来,偶尔应答几声。
片刻后,崔玉折方走出来。他身着一身宽大的衣衫,被风一吹,似要凭空而起,越发显得身姿瘦弱。
他到了陆江跟前,低声说:“走罢。”
飞舟腾空,向远方飞去。
天际风大,崔玉折一上飞舟,便走进小屋内。
飞舟全靠陆江的灵力作为动力,他施法过后,见行的平稳,就走进屋中,观察崔玉折的情况。
崔玉折坐在桌前,双眼放空,不知道想些什么。
陆江想他或许觉得无聊,身子刚调养好一点,不能出门,从客栈的屋里到了飞舟的屋里,又没人说话,且无事可做,哪能不无聊。
更何况还没了灵力,行动之间十分拘束。
桌上摆着陆江买来的话本、棋盘、画册,他不知道崔玉折爱玩什么,一股脑便买了好多,可惜这些物件在崔玉折这里都被打入了冷宫,饱受冷落。
陆江一见他这样子,绞尽脑汁想说些逗趣的话,引崔玉折开心些。
可二人本就不熟,这会关系更尴尬,仿佛只能讲些正事,闲谈逗乐不该存在他们两个之间。
崔玉折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到人,便立刻站了起来,问:“师兄,有何事?”
被崔玉折这一问,陆江刚想出的笑话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噎住。
他随口编的笑话难道还能比话本有趣?
他笑了笑:“你坐下,不用站起来,就是想来问问,你身子可还好?”
两人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甚至还即将有个孩子。
但陆江临到头,却只能不咸不淡的说几句话来关心崔玉折身体,说不出别的,其他的话说出来好像都是僭越。
崔玉折道:“劳师兄挂心了,我今日才走了几步路?不碍事。”
桌上摆着果脯,崔玉折难受时就会拿起一颗吃掉,他不需要使力气,只躲在屋里面闲坐。
“我看你精神尚可。”陆江笑道:“药王谷远在西南,飞舟要行上几日,你莫急。”
崔玉折点点头,“劳累师兄了。”
陆江实在说不出话来了,他摸摸鼻子,觉得空气憋闷,道:“你先歇会,我出去了。”
他推门出去。
飞舟仅有一间小屋,他躺倒在船板上,抬眼看着天上的月亮。
七日后,药王谷相隔五里地的翠华镇。
飞舟刚停到村外,一少年便飞奔过来,东张西望,高声问:“人呢?人呢?”
陆江下了飞舟,轻踢他一脚,“嚷什么?”
宋风眯眼笑了笑,“你可算来了,教我好等。对了,你信里说的那人呢?”
陆江早已传信给宋风,说要带一人来诊治,并将事由简略说了一下。
这时,宋风已抬眼看到崔玉折,忙几步走上前,伸手扶他,“你是崔玉折?我叫宋风,陆江应跟你说过了。”
宋风生得清秀可爱,只是年岁甚轻,脸上扬着笑意,实在殷勤。
崔玉折本欲躲开他的手,却不由一顿心道:“我有求于人,他倒主动扶我,我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任由宋风扶着,下了飞舟。
路途遥远,又始终飘在天上,虽飞舟稳固,可崔玉折到底身子不如从前,许多为难之处他宁愿忍着,也不同陆江吐露半分。
若是能有陆江真气相传,他好受的多,可崔玉折偏偏一声不吭,身子又清减几分,面色苍白。
宋风细细看着他,笑道:“你生得好生俊俏,只是看着虚弱极了,咱们这就回镇上,我已置办好了屋舍,你就放宽心,在这多待些时间。”
崔玉折点点头,与宋风一道走在前面。
陆江收了飞舟,跟在他们身后,望着崔玉折背影。他甚为担忧崔玉折,每日数次问询,崔玉折皆道无碍,他虽有心照料,被崔玉折不冷不热打发一句,只好离去。
宋风购买了一间院落,有两三间屋舍,已收拾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