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不解地看向何姣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何姣姣付之一笑:“你看似待人温和,却又始终保持距离,温润下掩藏着疏离,这没什么不好的,身在江湖与人相处总要留有余地。”
“但是。”何姣姣忽而话锋一转,“你却不够心硬,言桉。”
“既然打算虚与委蛇,又何必总是为他人考虑呢?”何姣姣紧盯着言桉,“就像我与陆雪漫的事,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如何纠结如何伤神都与你无关。”
“可你在想什么呢?”
“让我猜猜,是不是在想,她已经为嘉言的事忧虑,就先不与她说了;又或者是,正邪不两立,说了只会让人更费神。”
何姣姣话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气认真:“可是言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着何姣姣的话,言桉想反驳,可他又确实是这样想的。
看到言桉发愣的模样,何姣姣有些想笑,言桉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一本正经、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副神情倒是罕见。
“好了。”何姣姣语气放轻,柔声道:“我不是质问你,只是想说,言桉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好人?言桉在心里重复,他吗?
何姣姣走上前,拍了拍言桉的肩膀,像个姐姐一般:“别总把什么事压心里,身边有很多朋友都在关心你。”
“有空去找我们,嘉言总惦记着你们呢。”说完这话,何姣姣没让言桉送,离开了房间。
下楼时,对上四双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眼睛,何姣姣轻笑出声,径直走到梁恒身边开口:“昨天你拦我那一下,谢谢了。”
梁恒眉毛轻扬:“你知道了。”
“知道。”何姣姣说话间扔给他一瓶药,“收下吧,治疗内伤的。”
梁恒也没打算推脱,他确实需要:“多谢了。”
何姣姣摆了摆手,说:“有时候态度强硬些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何姣姣便离开了。
“态度强硬。”梁恒低声喃喃。
“何姐姐说得什么意思啊?”孟云亭听得云里雾里的。
戚云潭思索道:“莫非是说让你对言桉强硬些?”
“可是我感觉言桉像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啊。”戚云潭自言自语,“她这法子能行吗?”
“哎,算了算了。”戚云潭将脑子里的想法挥开,双手合十看向梁恒,“梁兄弟,不管软的硬的,你们赶快和好吧,这一上午,我话都没敢说几句,这样下去,我迟早得憋死。”
“又没人堵着你的嘴,你想说就说,关他们两个什么事了?”顾九出声道。
戚云潭抬起眼看顾九,有些阴阳怪气地回:“哦,不碍事那方才你怎么在我跟孟云亭离桌后,马不停蹄地就跟上来了。”
顾九反驳不了,不与他多说,站起身离开了。
戚云潭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看向梁恒:“所以梁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
梁恒在心中琢磨着,片刻后语气坚定:“我先准备一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戚云潭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拉着长腔:“最好快点啊!时间不等人!”
从何姣姣离开后,言桉便在脑子里思考她说的话,正想着时,一道敲门声传来。
言桉的思绪断了一下,看向门口,垂下眸子想了一瞬才去开门。
待打开门后看到顾九,言桉也说不上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顾九全当没看到言桉脸上的神情,自然地进了屋子,与他说起了话。
“公子之后有什么打算?”
言桉将心中杂乱的事放到一边,回道:“按昨日虞瑾说得话,当年一事的凶手应该还有其他人。”
顾九也这么觉得,不过凶手到现在都没被揪出来,可见藏得深。
言桉在脑中思考片刻后开口:“还是要从虞蛛他们下手,如今只有他们知道其他凶手了。”
顾九认同,打量着言桉的神色,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等言桉回答,顾九又道:“这次我们就不用再带上梁恒了吧,我瞧公子你也有打算远离他的意思,正巧他师弟也找来了,之后我们便各走各的路?”
顾九这话似随口一说,却让言桉的心慌了一瞬。
他是有远离梁恒的意思,可若真的分开,是他希望的吗?
言桉定了定神,含糊道:“不着急。”
顾九笑了笑,他很少见言桉如今这模样了。
“不着急?还是没想过?”顾九问得直白,脸上的笑落下去后显得有些严肃,似乎再逼言桉给个答案。
半晌,顾九叹了口气,他属实是没想到,他也有开导言桉的时候。
“言桉,我们不仅是主仆,也是兄弟,是亲人。”
听到顾九这话,言桉皱眉,出声反驳他:“从来不是主仆。”
顾九笑了,眉眼间少见地露出些温和:“是,我说错话了。”
随即,顾九看向言桉,认真询问:“那我便以家人的身份问一句,言桉,你对梁恒究竟是什么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