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炎黎抬手,将手中最后一根枯枝放在火堆上。突然,河岸边原本娇笑的少女,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桑木炎黎的心,猛地一紧。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仓洛音疾驰而来。随即一阵水花翻腾,黑影用力将仓洛音往水中一带,“啊……”仓洛音一个踉跄跌入水中,她觉得小腿处,有宛如铁钳般的紧夹之力。
一排锋利的牙齿,犹如隐藏在水下的一排尖刺。仓洛音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疼痛。“你这死鱼!”她莹白的小手,胡乱摸起河边的石头,拿在手中,毫不犹豫的挥手,朝着水下的黑影用力砸下。
黑影无动于衷,死咬着仓洛音,向着河中又是一甩。仓洛音失重,一头朝丽澜河中栽去。桑木炎黎背上的赤阳弓如被召唤,重重朝着黑影击去。
“孽畜!”桑木炎黎青筋暴起,自空中一跃而下,像是要生生踩死水中之物。
赤阳弓先一步击中黑影头部,水中猛的翻起一股鲜血。黑影一击即退。如来时般,迅速消失。
沉重的落水声响起,桑木炎黎修长的小臂,猛的插进水中一捞,触手处一片滑腻。桑木炎黎和仓洛音皆是一惊,呼吸同时一滞。桑木炎黎手僵在原处,抱也不是,松也不是……
一时间谁都没敢动,好似谁先有一丝微动,都算轻浮……仓洛音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僵着身子,好似静止。
她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垂散在他臂弯间。苍白的脸上,满是楚楚可怜。上一次的惊魂未定不走,新的又来。河水中这该死的浮力……
月影西斜,桑木炎黎感觉身体悄然异样。再坚持多一刻都是煎熬……他猛然松手,仓洛音身体一晃,单手撑在桑木炎黎胸前。另一手比黑影还快,自身前迅速按住水下漂起的衣袍,这可恶的鱼!
桑木炎黎表情紧绷,一手自仓洛音后背,由下而上托在她肩颈处,另一手自上而下,从后背死死按住衣袍滑至她腿弯处。
再没有丝毫迟疑,桑木炎黎双臂使力,大手迅速将被大鱼甩在水里,险些被拖走的仓洛音带出水面。
而他怀中的仓洛音,仿佛还未从刚刚接二连三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神情间有些愣怔。
桑木炎黎眉目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快步将仓洛音抱至火堆旁,轻轻放下。隐在他宽大衣袍内的小腿,血流如注。沿着纤细的脚腕,流到了如玉般的脚面上。
寒风忽起,仓洛音小腿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看到她脚腕处有鲜血流下,桑木炎黎脑中一空。手中赤阳弓被随手一丢,宽厚的大掌一把握住仓洛音身上衣袍下摆,桑木炎黎伸手就要掀起查看。仓洛音脸上一红,急道:“别!”她身上当真是仅此一件……
苍白的脸上惊惧未散,又添红晕。仓洛音双手紧紧按住衣袍,浑身都因寒冷轻轻颤抖。桑木炎黎赶忙退开,站在几步外。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洗尽铅华的纯净之美。桑木炎黎觉得,她一定是被鱼和他……吓坏了。
“我定要杀了它。”仓洛音额间冰蓝一闪,对着河水,咬牙切齿愤恨道:“这死鱼……”桑木炎黎原本怜惜不已的神色一收。脸上表情忽的有些精彩……
原是不知该怎么安抚,看上去柔弱非常的她。这下,他感觉更难了……
眼前的少女,好似有不同的人格。年幼时古灵精怪,初见时凄美破碎,救她后恩将仇报。在人前温婉娴静,在人后洒脱异常,与灵兽天真烂漫,约定后不告而别。被抓时同情怜悯,被咬后呲牙必报……
这究竟是怎样杂乱无章的性格。
长草间有影子蜿蜒晃动,桑木炎黎自地上拿起一截枯枝,扬手飞去。草丛间,一条正欲发起攻击的银七节,若秋叶之遇疾风,一触即折。
“吾帮汝。”他觉得她有时也很奇怪,明明生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可偏偏总会有一些斗志昂扬的出人意料。但是,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想参与。
仓洛音:“无碍,我只是生气时随口一说。”
桑木炎黎:“……”
就当他刚刚什么都不曾想过。
看着紧抱成团的仓洛音,桑木炎黎皱了皱眉轻声道:“吾且观汝之伤,其所游者不知是何,所咬之地亦需治之,吾忧其有毒。 ”
仓洛音一听桑木炎黎都没认出那黑影是何物,神情有些凝重。若还可能有毒……惜命的她,脑海中天人交战几个回合,终于缓缓松开抱着的腿,小心翼翼的掀开衣袍一角,一条莹白如玉的小腿缓缓伸出。
桑木炎黎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的蹲下身。水珠顺着她的小腿滴落,洗去了一路风尘,她好似染上了些许羞涩与不安。桑木炎黎附着薄茧的大掌,捏起仓洛音的脚腕,轻轻翻看了她小腿前后的伤口。
果然有毒,只见仓洛音小腿处,前后各一排牙印,牙印深可触骨,其周青紫一片。“嘶”仓洛音疼的拧眉,桑木炎黎的眉头,也肉眼可见的加速紧皱。接着,他拿出一个小瓶,在她其中一个伤口处滴了一滴。
仓洛音:“这毒难解吗?”
桑木炎黎:“难。”
仓洛音:“比银七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