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大堂哥的沃柑还是果实累累,因为没有人工疏果,有大有小,不好吃的比好吃的更多一些。
在第一个老祖宗的墓前,柚子落满一地。
整坟、压纸钱、上供、烧纸插香,最后点一卷炮仗。
鞭炮红火热闹,不显得两个人冷清,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浓烟滚滚里飞舞的红纸屑,祁清弦的心灵也得到了短暂的慰藉。
“还是要热闹才好。”他抹了一把脸,鼻子一吸,牵回刨土的咕咚继续进山,“走吧,去下一个。”
师文景默默地挑着扫墓的箩筐,跟在他身后。
越过长满了龙爪刺的沟渠,他们开始穿行在枞树林里,枞树林里可以捡到枞树菌,加老母鸡一起炖汤非常鲜甜。
前两天清明扫墓,这里已经被村里人搜刮了一圈,菌子没有那么多了,他们也只能钻了几丛竹林,讨了一把春笋。
今天来不及,就扫了后山的三个墓。
“你胆子挺大啊,”祁清弦把摄影机门边,他就坐在门槛上给咕咚梳毛,“还以为你会害怕鞭炮呢。”
咕咚用清纯无辜的大眼睛望上来,粉粉的小舌头一卷,舔了舔自己的小鼻子。
它的耳边长毛里还挂着一片绿叶,特别好看,祁清弦都舍不得拿掉。
晚上,祁清弦把摄影机的文件导了出来,内存清空,明天继续,今天累了一天,他躺床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miamia……mia……”
咕咚的絮絮叨叨进了祁清弦的梦里,祁清弦醒过来,就看见它趴在自己耳朵边。
“唔……”祁清弦揉了揉眯瞪的眼睛,哑声道,“忘记反锁,让你开门溜进来了。”
他走出去,隔壁的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师文景在厨房忙碌,他在现炸油条,一旁的锅里煮着豆浆。
祁清弦站在煮豆浆的锅面前,镜头对着沸腾的豆浆,十分疑惑:“豆浆是你去买的吗?”
油锅滋滋地响,师文景拨动油条:“我磨的,昨天看到有黄豆有石磨,就泡了点豆子,今天给你煮豆浆喝。”
祁清弦一个大抬头:“什么?”
在这栋两层半的老房子之上,还有比它更老的土房,从屋外的坡能上去,也可以从房子的二楼过去。
那地方现在已经不能住人了,家里还有人在的时候,只用来当仓库使用。
爷爷晒的谷子,伯娘种的花生,大堂哥种的沃柑,小叔摇的蜂蜜……都会存放在那里。
有个厨房里面放着一架很大的石磨,祁清弦只知道,以前家里只有大伯能推得动它。
师文景不仅推得动,他还把石磨搬了下来,放在屋后的空地上。
好吓人……
祁清弦想着,师文景不愧是锻造师啊,开始庆幸自己最初为师文景选择了这个职业。
刚磨过了豆浆的石磨也被师文景及时洗干净,现在成了咕咚和小黄狗的大玩具。
今天早上吃得很简单,豆浆油条,师文景还做了油饼,一会儿放布包里当路上的口粮。
祁清弦开车,所以就没有背箩筐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里,用多少就从里面取多少,装进蛇皮袋里,让师文景扛上去。
半天过后,他把摄像机也丢给了师文景:“我就牵着咕咚好了,摄像机好重啊。”
如果做视频能成,他就打算买个便携的。
这些山里也有别人家的坟墓,所以菌子也没多少,捡到了三朵,还是笋好,量大,意外之喜是师文景捡漏了一根路边的五指毛桃。
祁清弦一路笑着下山,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但是一看到咕咚身上的长毛,祁清弦的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
师文景懂他,立即说:“咕咚我来打理。”
他看到近处的竹竿上停了一只小鸟:“弦哥,打鸟吃吗?”
“不能打猎,”祁清弦告诉他,“山里现在有很多保护动物,野味已经不能随便吃了,被发现就得罚款。”
要罚钱啊,那算了,师文景收了心。
扫墓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蒋余和书记,赶巧了,于是就地聊起怎么给黑户上户口的事。
“黑户啊……”书记把皮夹换到另一边,开始头脑风暴,“那还能找得到出生证明或者知道他是在哪个医院、保健院出生的吗?”
祁清弦摇头,往身边的师文景一指:“没有任何证明,就是他。”
蒋余看一眼师文景,觉得有点怪,又看了一眼,一眼又一眼:“嘶——阿清,你这兄弟,看着有点眼熟。”
“啊……”祁清弦干巴巴回。
眼熟吧?
过年在游戏里合照,你还给他P过图呢,昨天还说要把人家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