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没天亮,殷绝便去了田里。
宁濯是被热醒的,房间没拉窗帘,七点多的太阳光直直地射在宁濯的身上,他没法再睡下去了。
站在殷绝房间门口看了两眼,床上整整齐齐的,已经没人了。
他没有睡到自然醒,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神色恹恹地下楼,抱怨了他爸十几句。
经过饭桌的时候,他看见蓝色的塑料防蝇罩里面好像有东西,拿起罩子,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就出现在眼前,旁边还放着包榨菜。
他嫌弃地皱起鼻子,把罩子放下,怕自己多看两眼都要吐出来。
行李箱里面被管家偷偷塞了很多零食,有干脆面,牛肉干,酸奶,薯片。
其实他才二十一岁,说起来还是青春男大呢。
天气热,他也没有胃口,随便吃了点零食填饱肚子,晃晃悠悠地在门口打发时间。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听见前排和后排都有交谈的声音,甚至是与他们这边隔了一条大马路的另一边,也能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但就是他家这边,没有其他活人的痕迹。
这是为啥?
宁濯心里想不明白,他决定四处去转转,不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他真的要人格分裂去逮几个小孩玩过家家了。
家家户户的房子外形并不都是一样的,有平层,也有楼房,有土坯房,也有红砖房,像殷绝住的楼房整个村子也没几栋。
宁濯避着太阳在屋檐下走着,先去了前排,垃圾场正在烧垃圾,黑色的烟灰飘得到处都是,他热得很,赶紧走得远远的。
“怎么一股怪味儿。”
宁濯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上下扇动着挥开气味。
这股味道他形容不上来,在心里犯嘀咕,“这里的垃圾这么臭吗?怎么烧出来的味道这么臭。”
“你是谁啊?”
张叔整天游手好闲的,正准备去小商店搓把麻将,就看见一个身形板正,穿得清清爽爽的一个年轻人贴着墙一寸一寸地挪动。
宁濯又被吓了一跳,他也听不懂对方的乡言,此刻脸色差得很。
张叔是村里的老人了,还没碰上过对他这么不礼貌的人,“哎哟哟,不得了哇,你是哪里来的小娃娃,怎么一点礼貌都不讲。”
宁濯实在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但感受到了激动的情绪,昨天晚上睡着前殷绝告诉他在这里要收敛脾气,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吃亏。
幸好当时宁濯没有昏死过去,他想了想殷绝的姿态,此刻也有样学样,放下手对着张叔友好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大叔,你说话说得太快了,我听不懂,能不能说慢一点。”
张叔看他白白净净的模样,也猜到了他是从城里来的,他们村以前及其排斥城里的人,认为城里的人会给他们村子带来厄运,根本就不可能给好脸色。但是随着现在村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去城里,并且没有再发生怪事,加上很多城里人来他们村里买田,买菜,买鸡鸭鱼,给的钱都不少,大家也都渐渐改变了想法,甚至十分欢迎城里人的到来。
而且宁濯模样好啊!笑起来一整个乖乖仔的模样,更讨人喜欢了。
张叔有一个儿子今年刚考上二本大学,去城里读书了,听说过几年还会分配工作,这在村里是多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啊。
他现在看宁濯都有一种看自己儿子的感觉,马上也跟着换了个态度,脸上的褶皱笑得堆在了一起,操着一副蹩脚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小伙子,你是从城里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我儿子叫张大河,你认识不?”
宁濯仔细分辨他说的话,大概听明白了,颇有耐心地回答他,“我是从城里来的,叫宁濯,我不认识张大河,他也在城里吗?”
谈到儿子,张叔情绪明显更高了,“对对对,我儿子是大学生,在城里念书嘞。小伙子你也还在念书吧?”
“对,我也在读大学。”
村里的人喜欢大学生,张叔也不例外,对宁濯的态度更好了,“好孩子,要好好读书,读好了书以后才能赚大钱。”
宁濯附和他,终于将话题转到正题上,“叔,你们这是烧垃圾啊?怎么味道这么奇怪,我还从来没闻过这样的气味。”
张叔吸了吸鼻子,神色自然,“不奇怪不奇怪,我们村啊,烧的垃圾就是这个味道,等烧完就好了,你要是闻不习惯,就离远一点吧。”
宁濯都不敢大口呼吸了,他的肺可没有金钟罩啊。
他赶紧跟着张叔去了小商店,别看这正是农忙的时候,但商店里的两三张麻将桌全坐满了人。
宁濯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他不赌博,不抽烟,不喝酒。
说来也惨,他酒精过敏,常常想跟狐朋狗友们去酒吧,却因为喝不了酒而被忽视。
之后他便爱上了打游戏,但瘾又不是特别重,有的时候玩着玩着就感到空虚,整个人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