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突然逼近,“你安插的暗桩又不止一个。”
萧羽杉脸上笑着,袖中滑出匕首,抵上任顷舟心口:“哦?那任公子怎么不抓人?”
“留着他们传消息,比杀了有用。”任顷舟迎着刃尖再进一步,“比如...告诉二殿下,五皇子府明日要搜查百香阁。”
萧羽杉笑意渐淡——百香阁是飞云散的源头。
“你...”匕首突然撤回袖中,萧羽杉退后三步大笑出声,
“比我想的更有趣。”他甩手掷出个物件,“接着!”
任顷舟凌空接住,掌心里是枚令牌,上面刻着“百香”二字,他认得,这是百香阁内阁的通行令牌。
“明日午时,”萧羽杉的声音混在雨里飘远,“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狭窄的巷子里只剩下任顷舟的身影,他看着萧羽杉离去的方向,低声喃喃着,“萧羽杉——”
他眯着眼睛,“你到底在下什么棋?”
次日辰时任顷舟便来到了五皇子府上,他正端详着令牌,侍卫突然来报:“先生,严嬷嬷的尸体找到了!”
任顷舟微微一顿,感觉不妙,缓缓抬眸,“在何处?”
“就在...百香阁后院的枯井里...”
任顷舟心中涌起不安——这太巧了,他刚放出搜查风声,关键证据就自动现身,这绝对是个圈套。
“备马。”他猛地起身,“我要亲自验尸。”
与此同时,萧羽杉正在百香阁内阁顶楼把玩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
“都安排好了?”他头都懒得抬的问道。
“公子放心,”侍从躬身道,“已经往那老婆子身上塞了半瓶飞云散。”
“嗯,下去吧。”
待人走后,萧羽杉走到窗边,勾起嘴角,“任顷舟——”
他眼底充满志在必得,“高傲?”
他轻轻嗤笑,“那我就让你主动走进局里,再——”
“不得不合作。”
任顷舟在嬷嬷的尸体旁蹲下,死者一刀毙命,喉间的刀口泛着青灰色,
“至少是十二时辰之前死的…”他喃喃着
他注意到那刀口极细且整齐,凶手的手法果断熟练,并且前襟明显被人攥皱,
“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死后被人放到这里的…”
任顷舟思考着,衣襟褶皱明显,这说明运尸体的人力气不大,需要用力攥紧拖拽。
他突然皱起眉,“褶皱是那个丫头留下的?严嬷嬷死在府里?!”
这个猜测让任顷舟汗毛一立,因为如果严嬷嬷当真死在府里那就说明要么五皇子身边的侍卫也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有人能随意出入王府!毕竟那两个棋子可没这么好的功夫真么快的刀法。
任顷舟用苏帕包着手指,轻轻掀开衣襟,并无异常。他又翻了翻死者的手指,突然从袖中滚出个青瓷瓶,他瞳孔微缩,顿感不妙。
“先生…这是…”王府的侍卫说道。
任顷舟打开药瓶,他瞬间屏气,“飞云散…”
任顷舟顿时明白了萧羽杉的谋划,他想把投药的罪名嫁祸给严嬷嬷,以离间五皇子对任顷舟的信任,沈清珏本身就多疑,倘若他真的认为背叛者是严嬷嬷而非那个丫鬟,那杀了丫鬟还为严嬷嬷辩白的任顷舟的立场……
而且最妙的是如此一来,任顷舟留下的那两个奸细棋子是否真的是萧羽杉的人老五也会持怀疑态度。
“好算计啊…!”任顷舟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他突然想起昨日那块令牌,“你们原地看守,我去去就来。”
内阁顶楼,任顷舟推门进来的时候萧羽杉正百无聊赖慢条斯理的煮着茶。听到声音,男人头也未抬,“任公子来早了吧,不是约定的午时?”
他轻笑,“可是想我想的紧?”
任顷舟将青瓷瓶扔到萧羽杉脚边,“这就是萧公子的手段?栽赃、离间?”
萧羽杉:“任顷舟,你猜老五看到这个会怎么想?在他眼里,你杀了他的丫鬟、为奸细说话、还想离间他和他的两个手下…”
男人唇角一扬,“他沈清珏如此多疑,你觉得他会相信你是干净的吗?”
任顷舟沉默地看着萧羽杉,他正思考着怎么反将一军,男人弯腰拾起瓶子朝他走来,继续说道,“刚刚下面那么多侍卫,大家可都看见了,我猜……”
萧羽杉在任顷舟面前站定,微微低头,贴近男人的脸侧,“我猜现在已经有人在回府报信的路上了,任顷舟,你没那么多时间考虑。”
任顷舟不躲不闪,故作平静的说道,“萧公子如今退而求其次,不能策反我,就离间?”
萧羽杉微微拱鼻摇了摇头,“错了,你不是高傲么?不是冥顽不灵么?不是非要助纣为虐忠诚不移么?”
他露出危险的笑容,“我现在只想看你跌下神坛,落入尘埃。”
任顷舟依旧微笑着,淡淡地说道,“萧公子这是怒了?怒气何来啊?”
他微微仰头,鼻尖差点碰到男人的下巴,“萧公子是怕算不过我?怕棋差一招?”
这句话惹恼了萧羽杉,他其实不是怕,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欣赏任顷舟的能力的。但他恨,他恨沈清珏,更恨任顷舟如此忠心于那样一个恶徒。
盛怒之下他突然抬手掐住任顷舟的脖子,咬着牙说道,“任公子这脖子生的可真好看,白嫩细长……”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不受控地用着力,“这样好看的脖子,可真是让人想掐断啊…”
任顷舟被强力推着后仰,玉冠撞上屏风,萧羽杉的鼻息喷在他颈侧:“我要看你这身傲骨…一寸寸断裂。”
任顷舟并不会武功,他毫无反手之力,他被萧羽杉掐的满目通红说不出话,但他的嘴角却依旧上扬,眼神中带着讨伐的耻笑,直视着萧羽杉的眸子。
桎梏男人松开了手,任顷舟踉跄着撑住茶案,咳得眼尾泛红。萧羽杉眼底冰冷的俯视着任顷舟的狼狈,他另一只手按着胸口,一时间像是要把肺咳了出来。
萧羽杉冷冷瞥着任顷舟,“你最好想清楚了,跟我废话,你有这个时间吗?”
任顷舟咳得说不出话来,他抬眸看着恼怒冷厉的男人,其实他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对策,但他不能被看出来他此刻无子可落。离间之计太过主观,他无法证明没有,任谁也无法证明没有背叛,只能抓到栽赃证据才可以破局。
萧羽杉举起药瓶,嗤笑一声,“任顷舟,想试试吗?听说会让人拥有极致的快乐,体验飞上云端——”
他笑的侵略,笑的危险,“飞——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