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青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下头:“何事?”
姚英转身取了油灯放到床前。
“伤口痊愈之前不许干重活。”
沈长青“嗯”了一声,又听她道:“脱吧。”
沈长青又是一愣,姚英看他一眼:“我重新帮你上药包扎。”
这夜过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对沈长青受伤一事只字不提。
每到夜里姚英便主动揽过上药包扎的活计。
沈长青伤才刚好,官府封赏的告示就下来了。
这回当真如愿封了百夫长,每月的俸禄从原先的黍米一石,绢布一匹涨至黍米两石,绢布两匹。
他底下的兄弟,诸如孙柯等人也跟着升了伍长、什长,俸禄也跟着涨了些许。
众人一起上门向他道贺,东家送来几条鱼,西家送来一斗米,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欢天喜地一齐抬了沉甸甸两抬贺礼上门。
一群军汉齐齐涌进门,一口一个:“向嫂嫂道贺”,将姚英唤得面红耳赤,回头瞪一眼面上带着笑,傻站着的男人,丢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家里还缺什么,你好生招待客人”,一头钻进灶房。
男人们在院中高谈阔论,姚英姑嫂几人在后厨围着灶台忙得团团转,好在柳嫂很快也过来了,还从街上带来了两坛子黄酒。
几个妇人杀鸡宰鱼,洗洗涮涮,凑齐一桌酒席,盛情款待了前来道贺的众人。
这夜沈长青被众人灌了不少酒,被几个兄弟扶着回房的情形叫姚英想到了新婚当夜。
若是那夜后来他没有被孙柯叫走,到底会发生什么,姚英有些耳热。
胡思乱想着就着灶上的热水擦洗干净,一只脚踏进房门便见他大喇喇仰面卧于枕上。
脸有些红,手捂着胸口的位置,两道浓眉皱成一团,好似不胜爽利。
姚英担心他今夜饮酒过多,旧伤复发,匆忙搁下手里的水盆,上前去解他的衣襟查看伤口。
冷不防被人抓住手腕,一拖一拽,半边身子结结实实压在了他的身上。
姚英担心压到他伤口,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男人抓着她腕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姚英吃痛,双目圆睁瞪向他:“松手!”
沈长青垂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勾动唇角,果真听话地松开手,却在她撑起身时,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腰,重新带向自己怀中。
“英娘,别动,我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姚英闻言微微一怔,脸贴着他光裸着的胸膛,耳畔是他愈发鼓噪的心跳,心也跟着有些慌了。
“方才看你皱着眉,可是伤口又疼了?”
沈长青摇摇头,粗粝的手指在她纤软的腰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姚英感觉有些痒,轻轻挪了挪身子。
却听他再次喃喃道:“别动,英娘,我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嗓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姚英有些茫然地仰头看向他,伸出一根食指点向他紧皱的两道浓眉。
“这不是已经抱着了吗?还有,既然没有不舒服,为何要皱着眉?”
今日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祝贺,他不也应该欢喜的吗?
沈长青垂头对上她带着些疑惑的清澈双眸,无奈轻叹。
“真想知道吗?”
姚英轻轻点头,下一瞬被他牵着手指下移至下腹处的那道伤疤上。
“这个地方,还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