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顺着青年手掌的力量，躺倒在依旧作为睡铺的沙发上。

柳莲二替女孩盖好被子。

起身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又回来。

拿来早被收起的地铺。

睡思昏沉的青叶由希清醒几分。

往沙发边沿挪动着身体，偏头看向整理地铺的青年。

“打扰到你了？”柳莲二投来视线，“1分40秒就好，请稍等。”

“没……”

光线再度暗下。

客厅安静。

女孩躺在沙发上，她的男朋友睡在紧靠沙发的地铺上。

青叶由希睁着双眼，望着看不清的天花板出神。

本来很困的，不知怎么忽然就睡不着了。

头脑空茫茫的也没想什么心事。

突如其来一种奇怪的直觉。

她悄悄探出脑袋，看向地铺……啊！

柳莲二也没睡！

对方半抬着一只手，动作特轻柔，抚摸她垂散在沙发边沿的长发。

又害羞又好笑……

察觉到他俩现在的状态，自己披头散发、鬼鬼祟祟伸出脑袋，简直贞子再世啊！

希望柳君是闭着眼的，可别被吓到！

“睡不着？”柳莲二突然出声。

“嗯。”青叶由希小声应。

“想聊天吗？”

“……聊什么呀？”

少许沉默。

青年从地铺上起身，掀开盖在女孩身上的薄被，同样也上了沙发。

“会不会挤？”他问。

“还好……”青叶由希脸颊烧热，行动上却配合地往里挤了挤，笑，“柳君你小心别掉下去。”

“啊。”

柳莲二一手搂着女朋友，一手拉起薄被，重新盖好在两人身上。

“聊聊这次旅行。”他回答女孩刚刚的问题。

“好哦。”

青叶由希趴在男朋友的胸前。

这样相拥躺在一起，让她有点难为情，但……

适才空落的内心渐渐充盈着安逸。

没特意组织语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终于去了长城，风特别大。”

“旁边一个女生，眼镜被刮飞，掉到城墙外，她看不清路，就抱着扶手一边嚎一边坚持不懈地爬……我差点笑出来。”

“可惜我们去早了，山上的花都没开。”

柳莲二静静听着女孩叙说，偶尔接话，让对方得到反馈。

从前不太爱说话的青叶由希，跟柳莲二在一起，话匣不由自主就被打开。

兴致勃勃说起她买纪念品的事。

“……文创店买了两个桌面屏风，千里江山图跟兰亭集序，很漂亮，但是，”她语气懊恼，“一个将近300了，”是人民币，“我后来在官方网店看，才不到200，好亏！”

柳莲二闻言，亲亲女孩的头发。

“旅游纪念品的价值从来不在商品价格本身。”

向来对金钱精打细算的他，这样安抚着他的女孩。

青叶由希想了想，蹭蹭着男朋友的胸膛：“也是。现在网上什么东西买不到？”

她突兀想起以前的一次旅游经历，忍不住跟喜欢的人分享：“说起来，有一次去寺庙，山顶有卖刻名葫芦的，许多人买，我也跟风买了个，50块钱，觉得也还好……”

结果，下山走后山，半山遇到一个店卖20块，靠近山脚又一个店卖10块，山下村民开的店卖5块……她大为震惊，上网搜了搜同款，居然只卖2块钱！

现在想起来，还是被气笑了。

听着女孩的笑声，柳莲二侧身，问：“刻名葫芦现在还在吗？”

青叶由希身体僵了僵，骤然反应过来。

是上一世的事。

两世记忆彻底融合，有时候想起什么事，不特意分辨的话，一时分不清是之前还是现在的经历。

“……不在了。”莫名心虚的语气。

黑暗中响起青年的轻笑。

“柳、柳君你在笑什么？”

额头被温柔摩挲。

柳莲二轻声问：“还买了什么纪念品？”

青叶由希瞬间转移注意力：“买了挺多的，故宫猫摆件，特别可爱……还有千里江山图跟清明上河图的笔记本，质量很好，准备送给柳君，还在行李箱里。”

“让青叶同学费心了。”

“没什么。”女孩继续道，“屏风也是，我俩一人一个，柳君你喜欢哪个？”

柳莲二不答反问：“青叶同学更喜欢哪个？”

青叶由希不假思索：“千里江山图。”

就听男朋友说：“那就送我兰亭集序。”

青叶由希笑，没客气：“好啊！”

反正都是摆在公寓。

打算一个放书房，一个摆在卧室手工台上。

“炸酱面，我还是第一次吃……”

时间点点过去，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直到完全听不见。

……

夜色深沉。

一对情侣挤在沙发上陷入沉眠。

所幸两人睡姿很好，头挨着头、身体贴着身体，安安静静，就这样睡了一夜。

·

朦朦胧胧听到“雨声”。

青叶由希没被吵到，小小翻了个身，睡得更熟。

拉起窗帘的客厅，将近7点钟，依旧一片昏暗。

女孩蓦地清醒。

睁开双眼，思绪空白，愣愣发呆。

好一会儿。

视线飘向一边……

褐发青年背靠沙发，坐在地铺上。

咦？

青叶由希生出好奇：这么黑，柳君应该没在看书……好像也不是在玩手机。

刚要张嘴，忽地转动眼珠。

她悄悄撑着身体坐起来，没发出一点声响，靠近男朋友……

柳莲二突然回头。

青叶由希没有防备，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青年平静问候：“早，青叶同学。”

“……”

青叶由希一把抱着对方的脖子：“你故意的！”

反过来吓她！

“抱歉。”柳莲二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吓到青叶同学了？”

青叶由希埋脸在男朋友的肩窝，发出小小一声：“哼！”

“青叶同学又在撒娇吗？”

“……才没有。”

青叶由希转移话题，问：“柳君在冥想？”

“啊。”柳莲二解答，“在回顾昨天看过的书。”

“……”

纯靠记忆回顾吗？

青叶由希沉默。

很快，又用脸蹭蹭对方的肩窝。

早知道男朋友是神人……她才不纠结！

唔？

发现柳莲二换了浴衣？

昨晚睡觉前，还是穿的跟她情侣款的长袖长裤呢！

她抽出一只手，摸摸对方的头发。

还好，不是湿的。

“怎么了，青叶同学？”

“你刚刚洗过澡？”

“……啊。”

青叶由希连忙松开双手，与褐发青年拉开距离。

心里很不好意思：男朋友这么爱干净，而她还没洗脸……

“青叶同学不用在意。”

柳莲二一如既往地敏锐，起身坐到沙发边。

青叶由希反应很快，伸出双手按住对方的嘴：“我还没洗漱。”

可别亲！

压着青年嘴唇的右手，掌心传来一阵温润。

青叶由希触电一般收回手。

接吻都接了不知多少次，还是羞赧，耳朵发烫，嗔道：“柳君！”

柳莲二话锋一转，问：“早餐想吃什么？”

“哎？我都可……”

青叶由希话语顿住，改口道：“给我一分钟，我想想。”

要吃什么，向来是个纠结的问题，还是别给男朋友增添烦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