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说过,之前过生日都是和兄弟们开个包间,大概就是这家,所以对地形很熟悉,迟白跟着他走走停停,走到了后门。
门外的雪已经很厚了,旁边垃圾箱被掩盖了几分,冷风顺着门缝钻进来,肆无忌惮在两人身上游荡。
谢惟有意无意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十一点五十一分。
还有九分钟。
很多时候,谢惟都觉得幸福,无论是和她在一起,还是两人身上有同样的味道,还是...她喊他的名字时。
当她说出国留学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被刺了一下,发不出声,被喷溅的血液淹没。
那一刻,他讨厌的自己年龄。如果不是高三就好了,而是和她同班。
这样,还能见她好多次面。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想追随她。
对,没错。
谢惟想去追随她,他从未觉得自己优秀,哪怕身边每个人都在夸他,可这些放在她身上,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她真的很好很好。
换个思路想,年龄,也不算太大问题。
早日步入社会,有自己能拿出手的事业,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给予,而不是学生时期的口头承诺。
对她的那般喜欢,已经快要溢出他的胸口。
迟白,我会努力追赶你的,所以,请你不要停止脚步,勇敢去拥抱属于你的一切。
十一点五十八分。
迟白听完后,一言不发,挣扎了不到一秒,她张开胳膊,抱住了他。
谢惟僵在原地,手定在半空中,反应有些迟钝。
对啊,这就是谢惟。
永远不会说狠话,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永远理解别人的想法。
一瞬间,有点想哭的冲动。
其实,她能告诉他,已经很好了。
这说明,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不就是出国吗,不就是一张机票吗;又不是很难,又不是很贵。
十二点整。
谢惟低腰,回抱住她,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成年快乐。”
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山茶花香,想起开学第二天,他跟郑千赐走在走廊上,偶然瞥到了她,她说她不喜欢薰衣草。
而那时,他用的洗衣粉正是薰衣草,是一次次路过,她身上总带有的味道。
原来,她不喜欢。
当天晚上,他便用别的洗衣粉洗了好几遍,直到再也没有薰衣草的味道。
“...嗯。”谢惟抱紧她,带着极为珍视的意味,“成年快乐。”
......
包间里,垃圾和酒瓶散落一地,纸盒边缘被溢出去酒水泡得发软,沙发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盖着郑千赐的外套睡着了。
“......”
迟白扶额,看向谢惟,他歪头,耸了耸肩。
收拾吧。
索性两人还有点良心,没有全部扔在地上。
“包间几个小时?”迟白系上垃圾袋,提到门口,叹了口气,“他们那样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四小时。”谢惟摁开手机,解释道:“以前走完流程唱会歌就走了,没想到这次...”
戛然而止。
迟白无奈,将头发挽于耳后,“那我和你一起去前台吧。”
“好。”谢惟眉目舒展开来,“你穿上外套,离门近,冷。”
“嗯。”
前台只有一个小姑娘待在那儿,见到人来,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出来,礼貌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迟白发现她的视线在自身上停留了一会。
谢惟亮出二维码,言简意赅,“续两小时。”
“好的。”小姑娘对着电脑操作了一会,拿出机器对着手机一照,“可以了。”
谢惟颔首,“麻烦了。”
迟白收回眼,抬脚往回走。
“老婆!等一下!”
迟白回头,扫了眼周围,眼里带着疑惑,“是在说我吗?”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慢吞吞道:“对的,可以加个好友吗?你长的好好看...”
“啊好。”迟白笑,拿出手机,“那我扫你吧。”
“好的!”
加上好友,两人往包间走,迟白重新按开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小姑娘的聊天页面。
她退出去,发现微信下栏‘发现’角上的数字不断增加。
那小姑娘把她的每条朋友圈都赞和评论了一遍。
都是夸她漂亮的内容。
“......”迟白也点开小姑娘的朋友圈,发现什么都没有,活脱脱像一个小号。
恰巧走到包间门口,她发来消息:【老婆!备注小冉!】
迟白坐到沙发上:【好的,我是迟白。】
小冉:【老婆,可以求一个外套链接吗?】
迟白:【是实体店买的,我给你拍一张你去网上搜一下吧。】
小冉:【好的!谢谢老婆!】
这一口一个‘老婆’叫的真热情,迟白也不自觉弯起唇角。
把照片发过去后,没再看手机。
“迟白。”谢惟坐在她旁边,沙发凹下去一块,“所以你去辅导班是为了出国吗?”
“嗯。”她停了两秒,迎上他的目光,“当然,也想见你。”
谢惟轻笑,话里多了几分了然,“迟白,谢谢你。”
“谢我?”迟白手抵在嘴边也笑了下,“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出现。”
让我变得完整。
让我更加勇敢。
所有的所有,都谢谢你。
“谢谢我啊...”迟白缓慢重复,弹了下他的脑门,“要谢谢你自己的勇敢。”
ˉ
隔天。
“嘶...”陈百霖揉着脑袋缓缓起身,“我的头好疼。”
“醒了?”迟白把蜂蜜水搁在桌上,“先起床洗漱。”而后,一把拉开窗帘,阳光义无反顾往里照。
“啊!”陈百霖尖叫一声,“我的□□!被灼烧了!”
“......”迟白叹了口气,无言又好笑,“赶紧去。”
“好嘛好嘛。”陈百霖堵着嘴下床,“话说几点了?”
“十一点半。”
陈百霖踉跄了下。
迟白的房间自带卫生间,干湿分离,陈百霖发现柜子里还有自己的杯子,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