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予年特意强调。他没有准备礼物是不是很正常?因为平时一直在照顾家。
谢余抬起头,那一刻,温予年口中原本的话哽在嗓子眼出不来。
深眸里是脆弱,是忧伤,是失望,是温予年过去从未见过的波动。
谢余会在他春风得意时怼他,也会在背后蛐蛐他,还被自己听到,更会在他迷失方向的时候痛骂他,踩他一脚。
温予年所曾见到的谢余是单薄的,是令人厌恶的,是自己忍不住要回怼的。
而现在,或许不是仅仅现在,在过去的十多天里,谢余是不一样的。
如果以前他是一团黑色,那温予年忽然能看见黑色之下的五颜六色。
比如,谢余是冷脸面瘫,但他在逗年有余的时候,也会笑,不是面对记者时礼貌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又或者说,谢余是无情的,温予年掉进卫生间的时候,也不见他拉自己一把,但他会护着被同学欺负的自闭症儿童,会护着年有余,会护着被谢表哥占有的人。
他不是像外表一样,拥有冷漠的心。
相反,谢余很敏锐,他察觉到自己的小把戏,自己的假演技,自己的坏情绪,虽然温予年不是想主动不理谢余,但至少证明谢余在乎了,猜测了,揣摩了,思考了温予年的想法,即使不太对,有些偏差。
重点是他去做了,哪怕他不说,最后结果不对,依然不能掩盖谢余去尝试的过程。
温予年想了好多好多,想得他脑子乱哄哄的:“所以,我就是你的礼物,不是吗?”
说出这句话后,温予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对谢余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眼前,谢余愣在原地,朝向温予年,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抓出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哄骗。
不过很遗憾,温予年说话时,是认真的。
谢余字字重复:“你是我的新年礼物?”
温予年骑虎难下,低头道:“嗯,我是这个意思。”
他单手撑着沙发,不自主地靠向温予年:“我想的那个意思?”
“是。”温予年管什么他的意思,自己的意思,满脑子劝告自己不能逃避。
就算谢余问他,现在可以不可以揣自己一脚,自己也会同意。
因为谢余还在确认,要是自己躲了,身份站不住脚。
如果谢余感觉到不对,回去逼问蒋逆,蒋逆是顶不住压力的。
这样,温予年就藏不住小号的身份,别说查阴谋诡计,就连借着身份,对谢余蹬鼻子上脸,都不能再爽了。
他直视谢余的眼睛。
这是一双诱人的桃花眼,勾人,难以抽走注意力。
不笑时,疏离冰冷。笑时,含情万千。
现在是什么,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
失忆后,这些情感在谎言的编造下,是都能产生的吗?
温予年分不清了,直勾勾地盯着它。
两人越来越近,呼吸交融在一起,靠得太近,红酒味的信息素越来越清晰。
他的信息素也是,甜甜的水蜜桃几乎快要化为实物。
温予年快要压不住喷涌的信息素,只能喘着气,加快体内消耗。
鼻尖快要相触,谢余把视线落到他的嘴唇上,温予年也将目光从谢余的眼睛移开,看向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谢余哑声问:“可以吗?”
热气喷洒在温予年脸部的绒毛上,痒痒的,心里也一阵酥麻。
温予年不敢回答,自己还没想好答案,和死对头接吻,他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好在谢余也没有着急,耐心等着他,手也没乱摸,老老实实地搭在两侧。
“等一下!”
温予年指尖掐住虎口,猛得从情绪里抽离。
他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念叨着:“不行,太清醒了现在,迷糊一点好。”
“对对对,酒。”温予年敲一下脑袋,去往厨房,找到酒柜。
红的,白的,啤的。他不常喝酒,这些都是摆着好看,大部分都没拆封。
最后在角落里翻出一瓶伏特加,之前参加聚会的时候,刘姐说这个度数高,让他少喝。
今天不行,得多喝一点。
温予年估计不对自己的酒量,拔开酒塞,也懒得取出杯子慢品,直接灌下一大口。
入口辛辣,他眼泪泛出来,直吐舌头,五官皱在一起。
究竟是什么人喜欢喝伏特加,这味道跟喝酒精有什么区别。
幸好效果实在不错,温予年灌下第三口的时候,人已经快要晕得站不稳,跌跌撞撞找不到人。
迷迷糊糊间,他撞进一个人的怀抱里,抬眸发现是谢余。
谢余托着温予年,才让他不至于跌坐到地上,但他身上肌肉有点硬,咯得温予年手臂疼。
温予年稍微清醒一点,意识也不算特别懵,借着酒气,胆子也大了几分,指尖摸上谢余的嘴唇:“我……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