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自习课,郁瓯坐在空荡荡的座位上,无处安放的手撑着脸颊,什么都没有的他盯着台上左瞄右瞟的老师。
轻皱了皱眉,心想他到底在看什么,就真的不能先随便丢给他本书吗?笔也行的。
这样很像傻子。
良久,
台上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瞅了瞅,又拿起讲桌上的枸杞茶,打开喝了一口。
……
呯
杯子放下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脆“我说几件事”
台上的那人终于开口了:“高一明天军训就结束了,学校打算安排高二无缝衔接,锻炼我们的意志,打磨掉假期积累下的惰性”
“正好有现成的教官。”
“所以,经校领导开会讨论后,决定为高二安排为期三天的军训。”
???
郁瓯:?
全班都很疑惑,高二军训?原本安静的教室顷刻间躁动无比,无一不是讨论这个炸裂的问题。
“?军训?我没听错?脑子瓦特了?”
“哪个校领导?廖主任?我知道了,暗杀名单加一!”
“我好不容易把皮肤养白的……”
……
有几个不死心的男生冲台上的老师喊“老师,你篡位吧,我支持你!我不想训”
“你当领导吧”
“对啊”
“加一”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乱哄哄的教室快掀了楼上班级的地板。
郁瓯看着眼前噪乱的班级,想到进班前那人说的话。
不由得感叹,氛围确实很好。
他不作声,把椅子稍微向后移了移,觉得这样或许声音会小一点。
真的太炸耳朵了……
椅子摩擦声被如洪水般汹涌的抗议声盖过。
郁瓯发现躁动的教室里,有一个和他一样向后移了移,不过那人移的是桌子。
群情激奋误伤了那人的桌子
嗯?
他呆住,这人不就是那个用球拍打裤衩,带他进教室的人吗,好像还记得名字。
他努力回忆那个主任说的名字,手挠了挠下巴,好像……叫夏杌吧。
他看着夏杌移好桌子,重新摆好被撞倒的矿泉水,然后俯身捡起散落的试卷。
郁瓯紧盯着吵闹里唯一一个理智的人。
夏杌随手抓起试卷,慢慢抬头,然后……
!
然后看向了郁瓯。
郁瓯被突如其来的视线激地一颤,猛地收回目光。
看太入神,完全没注意,他现在只觉得非常尴尬,连忙抬手遮住自己半张脸,心里止不住痛骂自己是不是有病。
而另一边的夏杌同学在感觉到新同学目光后非常紧张。
迅速收回手扭回头坐的板板正正。
夏杌:他还是看到了对吧?
他低头看着手里少了个角的试卷,陷入沉思。
教室仍旧是聒噪不止,郁瓯头靠着手悄咪咪看向前面波澜不惊的蓝衬衫老头。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他事不关己的喝了口枸杞茶。
……
然后,似乎是觉得确实很吵,象征性咳了两声,象征性的用那种平淡语气安慰大家,“这次军训很简单,你们练过,表现好就能早休息”
然后瞅着下面抬了下下巴“夏杌。”又看了眼郁瓯“你带他去领书,校服,资料那些。”
这该死的缘分啊,斩不断。
夏杌想,
“哦,好”
然后,蓝衬衫老头全然不顾教室的凌乱景象,毅然决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向教室外走去。
郁瓯:?
正当郁瓯疑惑他难道不管时,下课铃响了,就在老头脚刚踏出去时。
郁瓯:???
一分钟也不拖拉吗?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看表了?
脑袋想破了都没想到,郁瓯有点郁闷,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靠近的夏杌,
“走吗?”
郁瓯抬头,对上琥珀色的眸,少年眉眼温和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失神,喃喃道:“好”
看着怀中三两本书和身边人抱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他有些羞愧,不是没想过换一换,主要是这人太热情了,包括整个班级,和他以往学校都不同。
就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和,如果在阳光下一定非常好看的那种。
沉默着走到座位旁,看着对方搁下书,郁瓯犹豫半晌,动了动唇,
“那个……谢谢你”他停顿,
“夏杌”
对方明显一愣,像是很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样,随后又淡然一笑,“害,没事”
他歪了歪头,“应该的,郁瓯。”
座位是靠门的,夏杌身后不远处的窗户时时有风吹进。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外树枝的叶隙洒在教室里。
即使没有到达他们身边。
郁瓯依旧在那双琥珀色里,看见了星河。
和很多时候一样,郁瓯都是一个人,但或许今天不是很一样。
他居然开了几节课的小差,盯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一直到最后一节课下。
住宿还没办好,今晚还是得回家。
整理好书,就朝校外走去,回去的路上很安静,他算是班上最后走的其中一个。
夏杌也在,不过他说要等人。
郁瓯不住宿也没多逗留,简单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瓯”那人招了招手“怎么那么慢?”
“收拾了下”
“今天怎么样啊?还适应吗”
脚步缓缓放慢,郁瓯又想到了那个叫夏杌的怪人,他抿了抿嘴,想了想:
“适应”
“这里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你老贺生怕你适应不了,点儿一到就催我来接你”男人不满吐槽:“我说你能出啥事。”
“爷爷还是不了解你,你有什么没什么都不爱说,不过…”男人捏了捏他的脸“我弟弟只要说好,那就一定不会假的。”
“饿了不?”男人笑咪咪继续说“待会给你做打卤面?”
“不饿”郁瓯拒绝
“哎呀,你饿,你肯定饿,上了一天学,都饿瘦了。”
“……”
“我不吃”
“老贺不同意。”
“……”
……
路灯下,郁瓯和哥哥并排走着,影子渐渐拉长,变淡,消失。
回到家,勉强逃过了撑死的劫,不急不忙收拾起住宿的东西来。
身后,老贺一脸愁绪的看着忙碌的兄弟俩,不死心的说,“含空啊,你看店离学校也不远,小瓯又总不爱吃饭,办走读也不麻烦吧。”
老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