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刺眼,谢承运躺在山岗上半梦半醒。
风吹起墨发,遮住脸庞。
头一点一点的,眼见就要睡着。
突然有只黄鼠狼从远处跑来了,一下跳在了谢承运肚子上。
别看这黄鼠狼行动矫健,吨位实在不容小觑。
谢承运瞬间便坐直了身子,捂着肚子干呕。
黄鼠狼站在一旁,嘴巴一张,竟口吐人言:“我叫你出来打水,你竟在这儿睡大觉。谢承运,你想不想吃饭了?”
谢承运顺势趴在草地上,懒懒道:“急什么,大不了不吃了。反正你也不会饿。”
黄鼠狼跳起身子给了他一巴掌:“什么叫大不了不吃了?谢承运我可是千里迢迢从中原跑来,就是为了你能好好的。”
“是是是,小的知道您老知恩图报。讨了口封,便要保我一辈子平安健康。”
黄鼠狼见他这死猪模样,气得又踢他一脚:“若早知今日,当年我就该换个上进人。说不定我也能跟着他,享享人世繁华。”
谢承运:“噢。”
“噢?”
黄鼠狼气得青筋直跳,谢承运趁他发火前连忙起身,拿起藤壶便要往山里去。
“我是噢你来晚了,若是十年前我还在当丞相,少说也封你个国师当当,反正你是黄仙,专业也对口。”
黄鼠狼跟着他,摇晃脑袋:“若我真想当国师,哪用得着你?”
“是是是,您老法力天下第一强。”
道路曲折,谢承运身子差,恨不得走两步就休息一下。
黄鼠狼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当初我已经把你的身子恢复许多了,虽是先天旧疾。但好好养养,也能和寻常人无异。谢承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谢承运拿着藤壶扶着树,是啊,他也想问问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如今只是凭一口气吊着,若换个人,估计早就寻死觅活了。
叹了叹气,又往前走:“那能怎么办呢?许是我前世作恶多端,今生都是报应罢。”
黄鼠狼兀的不语,站在原地。
沉默良久才道:“谁说你前世作恶多端?你就是太心软,我要是你,就心肠狠些,把那些小崽子全都扼杀在摇篮。”
谢承运不接话,只是一味往前走。
黄鼠狼急了,不由道:“不会吧,重来一次,你不会还要对他们好吧。”
谢承运闭着嘴不说话,但黄鼠狼死活要他给个说法。
被逼得没法,谢承运只得道:“稚子无辜。”
这一下又给狼气得不清,站在原地破口大骂:“活该,谢承运你就是活该!”
好不容易来到小溪边上,谢承运刚把藤壶放下,就看见有个小孩昏倒在一旁。
不由有些疑惑,这是草原上不知哪块疙瘩。
谢承运初来时,抱着地图研究了半天,硬是没找到这块地方。这才安心留下。
旁边虽然也有牧民,但牧民三三两两都是熟人,怎么会出现个新面孔。
更别说还是个小孩了。
往前走两步,推了推他。
不碰不打紧,这一碰,小孩就猛的坐直了身子。
睁着眼睛看向谢承运,凶狠异常。
谢承运被吓一跳,忙往后退。
可这孩子是个自来熟,看到他的脸,嘴巴一撇就冲过来抱住了谢承运膝盖。
这小孩才及他腰,谢承运推他,推不开。踢他,踢不动。
感觉腿上的布料湿了一大片,低头一看,这娃娃竟然在哭。
一看就是混血儿,圆溜溜的眼,还有些婴儿肥。
谢承运没辙了,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你哭什么啊,你爹娘呢?”
“我娘不要我了,丢下我和我爹跑了。”
我靠,这是做了什么逼得人家姑娘抛夫弃子。
不会是家暴吧。
谢承运缩回手,小心翼翼又想跑。
可谁知这娃娃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谢承运仔细一听,这娃娃竟然在叫他娘。
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好像生怕他跑了。
“娘,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不回家?”
“爹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不要爹了,我要跟着你。”
感觉旁边传来细细簌簌声,谢承运忙去捂小孩嘴。
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谢承运一捂,他就不哭了。
眨着眼睛,看着谢承运不说话。
黄鼠狼从一旁跳了出来,看着谢承运,又看了眼奶娃娃。
什么话都没说,但谢承运已经从眼里读出声来了。
“谢承运,你怎么又在犯贱。”
连忙就要过去解释,娃娃不抱腿了,改成死死揪住他的袖子。
可怜谢承运一面跑,还要一面小心短腿娃娃别摔倒。
小娃娃看看黄鼠狼又看看谢承运:“娘,这是你养的吗?”
他其实并不喜欢黄鼠狼,但如果娘喜欢,那他也能勉强接受。
谢承运听了这话,只差跪下求他别说了,别叫他娘。
他一中年老男人,连女人手都没拉过,上哪搞一个娃娃啊。
看看站在地上等着他解释的黄鼠狼,又看看揪着袖子的奶娃娃。
谢承运颇有些头大。
蹲下身子,还未来得及说话,这娃娃就抱着他的脖子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你扶着我,我带你回家。”
这下好了,谢爹一下子心又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