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一片寂静,只看得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街道上。
傅清禾坐在茶馆二楼,漫不经心与下面的沈迟对视。
沈迟似是没料到她会来,先是一怔,而后打了个手势。
傅清禾微微颔首,再一眨眼,人已经不见,只见得马蹄踏过扬起的沙尘。
沈迟一回来,整个京都就变得肃穆,不像之前那样松弛。
想到其中缘由,傅清禾只觉得好笑。
明明真正令人畏惧的是那皇城里的主人,偏偏大家都“欺软怕硬”,不敢责怪那真正的掌权之人。
沈迟回京还得先进宫回禀皇帝,傅清禾也没闲着。
继长公主之后,梁王的下人又上门来找她。
“我们家王爷听闻傅大师是个有真本事的,这才来请大师赴宴。”
梁王府的下人并没有仗势欺人,反而格外谦逊,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若不是傅清禾知晓内情,还真会被这表面功夫给笼络住。
她抿着嘴微笑,不卑不亢将人招待好,一口答应着过几日会上门拜访。
等人走后,公孙弘面露不解,“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梁王没安好心?”
“当然没安好心。”傅清禾也没有卖关子,耐心解释道:“若不是驸马牵扯到梁王了,你觉得静贞长公主会因为我这么一句话就将人处置了么?”
驸马再是得了长公主的厌弃,那也不是她傅清禾一介江湖术士能比的,若不是静贞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恐怕不会这么痛快的休弃驸马。
公孙弘心头一怔,只觉得之前看不真切的东西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长公主的动作过于快,就好像担心被人发现什么一般。
见他明悟,傅清禾只觉得心累。
公孙弘再怎么聪明,也是被公孙家宠爱着长大,在某些方面到底是过于迟钝。
不像纪长梧......
想到那人,傅清禾垂下眼眸,神色复杂。
似乎在映照她的心绪,院子里的树叶不知何时落了一地,有几片被风带着,晃晃悠悠飘到池边,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一别数日,没想到又在京都遇见傅大师了。”
傅清禾离开时并没有与沈迟说明去向,沈迟也默契的没有询问,倒没想,居然会在京都再相见。
沈迟不动神色的观察傅清禾周身,似乎在确认什么。
傅清禾心念一动,挑眉道:“他不在。”
听到纪长梧不在,沈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顿了片刻,转而想起近日听到的流言,调侃道:“傅大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出风头。”
关于傅清禾帮助长公主除祟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以至沈迟才回京就听说了。
傅清禾随意摆手,“不及沈大人又立大功。”
沈迟这一趟可谓是屡立大功!回头等北镇抚司那边把卷宗整理清楚递上去,怕是能得不少好处。
沈迟摇头,并不言语。
他还在想那则流言,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推动,下意识想出声提醒,“傅大师不觉得这消息传得太广了?”
傅清禾面色难看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道:“不过是那些人趋炎附势,为了讨好长公主罢了。”
她当然知道不简单!
公孙弘看不懂这两人打得哑谜,可他本就聪慧,就算瞧不明白也能从中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只在一旁装作木头人,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像沈迟这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了。
要不是纪长梧离开的时候,叮嘱过他一定要保护好傅清禾,他今日根本就不想出来。
公孙弘心叹:明明纪长梧也不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总是对纪长梧有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呢?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纪长梧说的任何事情!
“齐孟良和姚政都招了,此事与明心大师有些关联......”沈迟斟酌着说起案件,一边暗自观察着傅清禾的神色变化。
可惜傅清禾并没有多大的神色变化,即便听到“明心大师”的名头也没有多少恭敬的模样。
“明心大师?”
她之前倒是听说过这名头,据说这明心是本朝第一位国师门下,虽然自太宗开始,国师这个职位便成了虚设,可开国那位国师的衣钵却是被传了下来。
傅清禾本来打算找到这位大师,询问自己穿越的缘由,可经历了这么多,她忽然释然了。
左右她前世那具身体都火化了,就算有机会回去,也不是原来的她,反正该报的仇她也报完了。
乍一听到这名头,傅清禾还有些恍惚。
沈迟没看出什么,只好继续说道:“确切的来说,是明心大师的师弟,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