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讨厌薛莹,更不讨厌闻央。
她讨厌的只是她发现闻央好像对谁都一样,她在想,如果当初摔倒的是薛莹,不,哪怕是张之若王之若李之若……只要是个人,闻央肯定都会一视同仁,尽心尽力地陪着送医院去。
反正事情一想到这,乔之若就很不爽,加上现在,她发现闻央跟谁都会聊微信,就是不怎么跟她聊。
虽然的确,她没怎么主动找过闻央,回微信也总是很简短。
可闻央也没给她分享过什么路线图。
她在闻央那不仅不独特,还跌到了水平线之下。
乔之若回到卧室,单方面与闻央冷战快一周了,她有些精疲力竭,真分不清是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闻央没心思理她。
那要怎么样?
再在闻央面前摔倒一次?
人可以得两次阑尾炎吗?
这么想的第二天,乔之若在课上被教务处老师喊出教室,一路带到了行政楼的办公室里。
闻央也正站在办公室里,一张靠窗的办公桌边背着手,不时点点头。
看上去好像在训斥闻央的这位老师,乔之若认识,是她妈妈的朋友,音乐学院的副主任纪云芳。
见乔之若来了,纪云芳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
她冲乔之若招招手:“这位同学你也过来。”
乔之若刚一走近,闻央直接往右一步,拦在乔之若身前:“纪老师,这事其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坐你的车什么叫没关系。”纪云芳皱眉,“学校三令五申,校规里也明确给你们规定了校内不准骑车搭人,你们不当回事是吧,这监控都拍到你们俩了还说什么没关系?还有你乔之若——”
副主任批评学生,整个办公室都不敢吭声,直到这通火发完,才有知情人敢走来两位学生身后帮忙解释。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斜阳照进走廊,乔之若看看时间,已经下课了。
今天都是音乐概论课,乔之若没有带琴。
闻央问她还要不要回教室拿东西,乔之若也只是安静地摇摇头,率先朝楼梯走去。
背影看上去特别冷漠。
闻央眨了一下眼。
如果说到昨晚为止,闻央都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哪里惹到了乔之若,那么这一刻,她算是百分百确定了。
等车的时候,闻央手机响了。
她东西有点多,躬身将包抵在腿上,翻来翻去地找,好不容易瞧见手机的屏幕,半天抽不出来。
乔之若在这时伸手过来,一句话没说,提住了她的包。
电话是阿姨打来的,仍然是问闻央毕业规划的事。
闻央靠在出租车窗口边,低头听着这些反反复复的劝告,她知道电话里永远说不清这些事,只一味地应着:“嗯,嗯,我明白。”
手垂在腿上下意识想捉住点什么。
……不对我包呢?!
心紧了一瞬。
而后她才回神想起包好像还在乔之若那,她往左看。
跟以前乔之若垂手坐车的姿势不同,这会儿乔之若正双手环住她的包,拢在身前。脸往左看着窗外,右侧头发有几缕散在脖侧。
这包简直像一个宝藏正被乔之若牢牢守护着。
闻央莫名笑了一下。
晚上,闻央洗澡的时候忘记带浴巾了。
水雾中,她赤脚踩在瓷砖上,将木门拉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努力大喊了一声:“乔之若你在吗——”
乔之若找到闻央所说的深灰色浴巾,推门送进卫生间。
闻央背对她站在浴缸里,头顶水流哗啦啦冲着,湿透的深发垂在肩后,更衬得那一对肩骨有种隐隐约约诱人的美感。
全□……
而且乔之若完全没想到闻央会不拉浴帘。
整个人从头麻到脚,“唰”一下满脸通红,整个熟透了,将浴巾胡乱往盥洗台一扔,慌张退出卫生间。
砰!
门这样重重响了一声。
一直被水流覆盖着的闻央,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动静,关门声猛然响起,她诧异转头,随后好奇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看见她要的深色浴巾正乱糟糟搭在白色瓷台上。
都是女生,没什么事吧……还是……等下跟学姐道歉说是我不小心……乔之若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脑子一片空白。
她心跳还没来得及缓和,闻央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现了,敲敲她慌乱中忘记关上的房门,问:“我能进来吗?”
乔之若呆了。
无法思考,她如小机器人一般点点头,看着闻央走来她身边。
而后带着刚沐浴完的香气,闻央忽然低下身子,非常认真凝视着她。
“乔之若。”
闻央没有吹干头发,大概只是用浴巾随意擦了几下,躬身跟乔之若说话这一瞬,一缕湿发垂到她锁骨前。
然后,一滴水珠落了下来。
落在了乔之若的手背上。
“……”
乔之若倒吸一口冷气。
闻央丝毫未觉,抬起右手,轻轻点了点乔之若的脸颊。
“你这几天是不是不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