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若再没有刚才同祝语宁“两军对垒”时的那股气势,她这会儿非常想给闻央证明一下她只是不爱吃不是不能吃。
但,好像,不太行。
“实在吃不了就算啦,剩下我打包回去。”闻央看不下去,轻声说。
“没有吃不了啊。”哪想温言细语竟变成无心的“催命符”,乔之若视死如归,猛地将鸡肉块塞进嘴里。
然后脸“蹭——”一下憋红了。
她忙乱地放下筷子,从旁边扯起一张卫生纸捂在嘴前:“咳咳咳……”呛到干咳起来。
“哎呀你说你干嘛这么倔——”闻央赶紧把桌上的茶杯推给乔之若,“先喝点这个,我去给你拿瓶椰奶啊。”
这顿饭乔之若共计吃了11次辣子鸡,6次麻婆豆腐,均被辣到魂不附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个人喝完三瓶冰椰奶。
闻央捧着茶杯半天没喝,不忍直视对面这个辣到鼻尖涨红的乔之若——
你不能吃辣干嘛还这么拼啊?
下午,乔之若要回去练琴,闻央先送她出门打车。
等在马路边,闻央想起刚才乔之若逞强的样子就想笑。
“学姐你笑什么?”
啊?她以为她只是心里在想,居然脸上真笑出来了吗,抱歉抱歉:“哦没什么,对面那个垃圾桶长得好笑。”
“哦。”乔之若慢慢点头,看向对街。
方形的银色分类垃圾桶,最常规的一款,大街上随处可见,哪里好笑?
“对了,今晚你还是一个人在家吗?要不要我给你带一点什么回去吃?”闻央声音很温柔。
乔之若摇头,捂住胃口:“不要,胃有点难受,晚上不想吃了。”
闻央的心像被细线扯了一下,异样的波动。
她原本可以非常自然地伸手去帮乔之若揉一揉胃,告诉乔之若,不吃辣的人突然吃辣是会这样啦。
可她这会儿却忽然不知道该不该伸手了。
为什么会不知道?
奇怪。
乔之若坐上车,闻央扶着车门叮嘱了一句:“你下午要是特别难受就给我打电话啊,我随时能回去。”
“嗯。”乔之若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或许这会儿真是难受过头了,她笑完就垂下脑袋,不再看闻央。
“……”见乔之若这样虚弱,闻央用力地抓紧车门,太奇怪了,她竟然会担心到想要现在跟乔之若一起回去……
但她终究觉得这种担心太夸张,还是跟乔之若说了拜拜,“砰”地关上车门,目送出租车远去。
转身,看见祝语宁和石嘉园也出来了。
之前主动求和一次失败的祝语宁于闻央面前站定,稍稍低头,鞋底无目的摩擦着地面上的小石子。
闻央和石嘉园对视一眼。
石嘉园双手握拳,在眼睛下做出一个“哭哭”的动作,再快速指了下祝语宁。
之后,闻央和石嘉园陪祝语宁闲逛了一下午,听祝语宁缓和后狂批闻央“喜新厌旧”,闻央环着胳膊走,很无奈一直“嗯嗯嗯”点头,她知道祝语宁发泄完之后也就没事了。
到祝语宁心满意足去试衣间换衣服,石嘉园偷摸拉了闻央一下:“你每次都这样,不怕她以后越来越排斥你的新朋友吗?”
“不至于啦。”
闻央翻着衣架上的外套,“祝语宁是小孩脾气,你看你们现在不也成为朋友了。”
“唔,这么说倒也是……”石嘉园嘀咕两句,忽而又恍然大悟道,“诶,可是我发现她都不怎么跟我生气哦?”
“嗯?”闻央心里在想吃辣椒胃疼的事,压根没仔细听,偏头看石嘉园,“什么?”
“我说——”
“这件怎么样?”祝语宁换好衣服出来了。
石嘉园果断闭麦。
晚上祝语宁还想邀闻央和石嘉园去看电影,闻央想了又想,最后以“要回家赶期中PPT”为由先撤了。
祝语宁看着闻央上车离开的背影,半天不说话,等那车尾彻底消失,她才突然笑着问:“闻央现在搬哪儿去了?今天都忘记问她。”
石嘉园忙着听舍友徐秋打来的电话,闻声,只抽空回了句:“不知道诶,我也一直没问。”
祝语宁收回目光,无声对地面上砖缝看了几秒。
随后她轻快道:“好吧,那今晚就我们两个去电影院约会吧。”
另一头,闻央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她捏紧手机对窗外发了会儿呆。
“喂乔之若,胃疼好点了么。”她还是拨出了这通电话。
“嗯。”听筒里,乔之若回了声。
“怎么听上去还是没有精神?”闻央坐直。
“嗯……我在睡觉。”乔之若软软地解释着,话稍微一长,就能明显听出人还没睡醒时黏黏糊糊的喑哑。
“哦——”闻央迟疑片刻,“好,你继续睡吧。”
“……”
乔之若没有立即应答,过几秒,她声音突然像幽然绵延的霏霏细雨,飘进闻央的心间。
“学姐……你多久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