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有了能为她拼命的家人朋友,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秀姐姐…”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了整整一日,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码头。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停泊着一艘双桅商船,船帆上绣着"楼"字。
楼秀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塞给乔笙:"里面有些银两和换洗衣物,还有阿湛准备的药材。岭南湿热,千万保重身体。"
乔笙喉头发紧,只能重重地点头。临上船前,喜春突然拉住她:"姑娘,这个给你。"
那是一枚小巧的玉坠,雕成辛夷花的形状。"我阿姐说,辛夷花代表希望。"喜春眼神明亮,"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
话音未落,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楼湛掀开车帘往后看,脸色骤变:"是玄甲卫!"
乔笙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国公府豢养的精锐私兵,听说曾随裴玄旻在漠北战场厮杀。
三匹战马呈品字形包抄而来,为首者手持长弓,弦月般的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弃车!"楼湛当机立断,"前面就是渡口!"
利箭破空声贴着耳际划过,钉入车壁的瞬间,乔笙被楼秀拽着滚下马车。
芦苇丛中窜出数艘乌篷船,船夫压低斗笠
“快上船!”
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踝,乔笙踉跄着扑进船舱。第二支箭擦着她发髻飞过,带起几缕断发。
楼湛挥剑斩断缆绳,乌篷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河心。
对岸忽然亮起数十盏风灯,将河面照得亮如白昼。玄甲卫首领高举令牌,声如洪钟:"奉世子令,封江搜船!"
"怎么会..."楼秀掀开草帘的手在发抖,"这是工部的官船!"
乔笙望着桅杆上飘扬的玄色龙纹旗,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裴玄旻竟能调动工部战船围堵,权势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河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她忽然大喊出声:"跳船!"
几乎同时,破水声从船底传来。寒铁打造的鹰爪钩穿透船板,将乌篷船生生钉在原地。乔笙抱着楼秀跃入水中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玄甲卫手持铁索踏浪而来。
"抓住那个戴玉镯的!"
湍急的河水灌入口鼻,乔笙拼命划水却抵不过暗流。腰间忽然缠上冰凉铁链将她往战船方向拖拽。
混乱中有人抓住她手腕,玉镯"咔嗒"裂成两截。
"接着!"楼湛将半截玉镯塞进她手中,反手劈向追兵。
甲板上白衣公子挽弓如月,三支鸣镝箭直取玄甲卫咽喉。
“季...白砚?"乔笙呛着水抓住漂来的木板。那人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他手腕上古朴的佛珠
玄甲卫战船突然调转方向,像是收到什么紧急讯号。
季白砚的船趁乱靠过来,伸出的竹篙上还沾着血迹:"乔姑娘,别来无恙?"
裴玄旻捏碎手中传讯烟花,青瓷碎片扎进掌心。崔胜捧着染血的玉镯碎片跪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玄甲卫追到乔姑娘时,工部刘侍郎突然带兵..."
"好个工部侍郎。"裴玄旻冷笑,指尖碾着玉镯上干涸的血迹,"去查季白砚这半年经手的漕运文书,我要他勾结南疆的证据,就算没有也得给我造出来"
"那乔姑娘..."
"她既喜欢玩猫捉老鼠——"裴玄旻将玉镯碎片按在案上,裂纹中渗出暗红,“我就与她奉陪到底!"
烛火"噼啪"爆开灯花,映得他侧脸如修罗。
窗外突然下起急雨,裴玄旻望着檐角晃动的铜铃,想起那夜乔笙蜷在他怀中说梦话的模样。
她总在梦里喊"回家",可他早已分不清要回的是哪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