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斜岚微微一笑,拱手:“多谢各位古道热肠,不过还是请诸位先行回医庐调息,明天还有场恶战。”
“那我等先行告退。”他们假笑着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王若怜嗤笑一声。
“明明就想临阵脱逃,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早知道下午不给他们治伤了,等他们变成人傀他们就老实了!”
罗斜岚安抚,效果不大。
王若怜继续输出,嘴巴下撇,语气作怪:“还巡查~”
“我看他们就是想从别处逃走,哈哈哈结果去了才发现那些地方都被傀兽堵住了。
要不是有护城大阵挡着,早把他们吃掉了。”
“若非眼下人手吃紧,谁愿意带着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压低声音,眉峰因烦躁拧成一道锋利的线。
罗斜岚见状,宽慰道:“别往心里去,这种时候谁不是攥着一口气想活下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他们均是筑基修士,于我们是一大助力。”
王若怜冷哼一声:“他们得庆幸自己是修士,被传染还有回旋余地,不似那些凡人……”
说着说着,王若怜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罗斜岚,你后悔吗?”
王若怜眼神复杂地看向男人。
罗斜岚转身看向落霞城的方向,那里如今漆黑一片,不似之前灯火通明,他语气沉沉。
“此事我不悔。”罗斜岚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但每当看到他们的样子时……”
还是会愧疚啊。
他闭了闭眼,多想无益,便转身拍了拍女子的肩,黑色劲装下摆的暗纹划过一道流光。
“浊气封印就拜托你了。凡事小心,多留一个心眼。”
“这等小事就交给我吧。”王若怜故作轻松的打开他的手,力道震的罗斜岚发麻。
“你就给本掌柜好好守着落霞城!”
“好好好,尤其是王掌柜的落霞客栈。”
“记着把报酬准备好!”
“行行行,下次一定……”
话语随着夜风渐行渐远。
————
深夜的医庐宿舍。
大通铺最上方有个铁窗,不仅起到造型上的作用,也能稍微给夏佑一些心里慰藉。
至少唱《铁窗泪》的时候相当应景。
柔和的月光洒进屋子,一室静谧。
这操蛋的修真界!!
每日一骂。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之前那个黑衣修士干的好事。
夏佑轻轻嘶了一声,反正喻大夫那话他听明白了。
你们就好好听话吧,不听话的话,原本还能活个几个月,可能立马就入土了。
这特么才是缅北吧!
他从长工转为黑工,谁能有他惨。
夏佑每个头发丝儿都写苦逼,丧丧的。
他借着月光,抬起手臂,上面的抓痕已经开始出现溃烂之势。
傀化速度这么快吗?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等他傀化完,他要去揍下午那什么姓顾的傻叉!
反正喻大夫不是说了吗?力大无穷,痛觉渐消。
钝刀子砍豆腐——拣软的欺,让他们看看豆腐也有冻豆腐!
不过,他双手抱头仰躺看向上方,胸膛缓缓起伏。
土拨鼠四仰八叉的倒在他枕头旁边,肚脐眼却被被子一角盖得好好的。
夏佑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希望他死的时候脸还是好的,要不然到地府了,他爸妈说不得不认识他了。
不对,他还能回地球吗?
也不知道明天吃啥,可千万别是馒头嗷。
呸呸呸,越想什么越来什么,反正他感觉这城主府的人也不像好人,这三个月难挨!
夏佑转念一想,自己能不能活三个月还难说呢。
有可能明天就挂了呢。
早死早超生。
话说,也不知道傀兽长什么样?会和动物园里的动物差不多吗?
狗狗吗?
夏佑伸出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其余三指并拢弯曲,手腕晃动,月光照在墙上的影子就像小狗张嘴,嗷呜~
麻辣兔吗?
他大拇指和食指相碰成圈,其余三指竖起,像兔子耳朵,口水呲溜。
还是说和之前那什么雷赤鹰一样?
夏佑五指张开,手指微微弯曲,手腕摆动。
一想到雷赤鹰,他肩膀一阵阵疼,手也放下来了,手背盖在双眼上,只留下高挺的鼻子和瘪着嘴的嘴。
室内一片寂静。
这段时间,他努力过,挣扎过,气馁过,躺平过,但这命运的藩篱,终是无法破除。
好像自己做再多事情,都无济于事,命运要我死,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死路一条。
夏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犹记得儿时母亲说的一句话:
佑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个阴天背后都藏着彩虹,就看你愿不愿意掀开云层找一找。
哭着过也是过,笑着过也是过,为何不能笑着走完这最后的旅程呢。
夏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心情已经好转许多。
他视线转到还在沉睡的土拨鼠,他眼底带着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