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孟柯打算开口让苍稍微离自己远一些时，急救站传来了熟悉的抖动感，是巡鳞龙开始游动了。

“这东西…怎么这么…颠簸……”洛伽的声音略显虚弱，孟柯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苍白。

“阿洛，你原来晕，嗯，巡鳞龙啊。”孟柯担忧道。

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永远一副无所畏惧样子的洛伽，也有这样平易近人的弱点呢。

孟柯安抚道：“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平稳了。”

洛伽缓过来一些，强撑着说：“我没事。”

他看着借着颠簸和孟柯越靠越紧的苍，刺了一句：“要不是某些拖油瓶，我们也不用坐这什么巡鳞龙，自己游速度还更快。”

这便是把苍和两个孩子算到一块了。

“阿洛！”孟柯呵斥一声，阻止洛伽继续毒舌下去。

洛伽也知道自己的话同时中伤了另外两名医师，自知理亏，闭上了嘴。

“苍，放开我。”随后，他转向苍，不容拒绝地把手从少年的环抱中抽了出来。

这下，急救站内臭着脸的人鱼变成了两个。

“珀尔瓦，克伦蒂，你们看看这个。”孟柯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方递出，珀尔瓦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石青、珊泊……”珀尔瓦读着读着，眼睛逐渐睁大，“这份药方，和我之前根据古籍改良的，有很大一部分重合！”

“什么古籍……”克伦蒂一脸迷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激动万分的珀尔瓦打断：“这也是治疗‘怪病’的药方，对吗？”

孟柯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却没有明说这是自己小时候用过的药，只说：“珀尔瓦，你有把握能复刻这种药吗？”

珀尔瓦先是自豪地说：“只要有药材，当然！”随即，他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但是，这份药方上，有许多我从来没听说过的药材，这不应该啊……”

他身旁的克伦蒂也凑过去看：“什么什么，黑尾巴，让本小姐也看看！”

“哎？怎么都是注音字啊，写的人是初级生吗？”克伦蒂嘀咕着，“本小姐也没听过……”

孟柯听到他们俩的话，缓缓皱起了眉头。

先前，一拿到药方，孟柯就第一时间查看过，但他并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指给我看，哪些药材是你们没有听说过的？”孟柯询问，心里悄悄生出了个猜测。

“这个，这个，还有……”珀尔瓦点出记录上几个药材，克伦蒂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孟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越发心惊：这些两位医师学院的高材生都没听过的药材，统统存在于现实中！

孟柯对游戏中的医疗体系算不上了解，只以为在母亲设置中，这个世界既有现实中真实存在的药材，也有完全虚构的。

不过，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孟柯陷入了沉思。

若是只有像他这样，同时身为人类和人鱼的玩家才能看懂这份药方……

那么，作为人鱼的沃特医师，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药材、进而写出药方的呢？

而根据这个思路推下去，此前所有医师对孟柯的怪病束手无策的原因，是否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药材的存在？

“还有，仔细看这里，有涂改过的痕迹。”珀尔瓦指着一处说，“有一味药材，被人为抹去了。”

人鱼用的纸当然不是用木浆制成，因此，这个痕迹并不明显。要不是珀尔瓦反复看了好几遍，很难发现这个细节。

不用珀尔瓦再说什么，孟柯也知道，现在要求珀尔瓦照着这份药方炼药是强人所难了。

孟柯想了想，询问珀尔瓦：“你改良过的药方，有试验过吗？”

孟柯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患有这种黑鳞病的人鱼本就是极少数，更何况，也很少有人鱼会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除非……

孟柯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除非，珀尔瓦用自己试药了。

像是为了印证孟柯的猜测，珀尔瓦很快回答道：“试过。在我自己身上。”

“大概几个小时吧——我尾巴上有一部分黑色鳞片，变成了蓝色。”珀尔瓦说。

但他很快苦笑道：“呵呵，没等我兴奋多久，一个晚上过去，就回到了原样。”

但孟柯并没有感到失望。相反，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少年是个真正的医学天才。

想想看，一整个医师院的精锐一同为孟柯治病，尚且未有任何成效；珀尔瓦一个还没从医师学院毕业的学生，能够从成千上万的古籍中寻得相关的内容，并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做出了成果——

这是相当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