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刚满身疲倦地拖着被考试折磨的残躯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厅,就见到熟悉的一撮黄在晃动。
贺知春顿时直起身来,心想这么巧吗。
刚想走上去打个招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看上去好像和江稚鱼很熟稔的样子。
于是悬在半空的手讪讪收了回去,调转方向打算从另一边离开,脚还没迈出几步就听见后边吵吵闹闹似乎起了争执。
一个猛回头,看到的就是那个眼睛仔拉着江稚鱼的胳膊往回扯,紧接着就是江稚鱼怒火冲天的出拳。
贺知春:!!!
不行!这里可是教学楼门口!
没有过多考虑的,贺知春拔腿冲了过去拦下了这一拳,由于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导致他在面对江稚鱼的询问时毫无准备。
“所以你干——”江稚鱼理智回笼,紧急咽下了呼之欲出的质问,硬生生放柔了语气问,“你,你为什么要拦住我?是他先挑衅我的。”
“啊……这个,”贺知春有些局促地揉了把头发,苦哈哈地回答,“我只是觉得这毕竟还在学校里,要是倒霉点被逮住了可能对你影响不好,不用为了个无足轻重的人冒这个风险嘛。”
“你说是不是?”贺知春忐忑地观察着江稚鱼的表情。
其实江稚鱼冷静下来后,知道贺知春说的是对的,但直接承认错误对他来说又太难了,只好硬邦邦地含糊“嗯”了几声。
“对了,你和清宵考试好像都结束了是不是,”贺知春见江稚鱼没有生气的意思,放下心来重拾自己的助攻使命,主动给白清宵刷存在感,“你们有联系吗,之前说的让他给你找灵感的事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江稚鱼就头疼,无力地挥了挥手道:“我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这个月也忙着复习没想这事,我还打算今天考完问问你呢,没想到撞上了。”
听完贺知春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小声地嘀嘀咕咕道:“这小子居然还没要联系方式,进度也太慢了。”
江稚鱼下意识反问:“什么?”
“噢噢没什么,要不我带你去找他好了,”贺知春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又忘了要和白清宵装不熟的事,不熟还带人去找他这不明摆着不对嘛,于是赶紧找补,“我,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听他提到过,最近在给一小孩做家教呢,离这不远。”
江稚鱼说了句是吗,有意无意地吐槽:“这小子果然也作弊和贺知春单独聊天了……”
这下好了,大家扯平了,自己也没有心理负担了。
轻轻扬起嘴角,朝贺知春侧了侧头笑道:“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小事小事。”贺知春一口气终于吐出来,打哈哈道。
希望那小子别被吓到。
贺知春刚点亮屏幕就灭掉了,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弧度。
作为日日夜夜抓着他做攻略计划将发小之生命置于不顾的回报,他要给白清宵“惊喜”!
桀桀桀桀桀桀。
江稚鱼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滚出了一堆可怕的恶魔低语。
视线落到前面微垂着头的贺知春身上,应该不会是他吧,贺知春会笑得这么猥琐吗?
嘶。
说起来,贺知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真说不出,蛐蛐白清宵倒是能数落出一堆毛病。
江稚鱼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眼睛像猫儿一样眯了起来。
自己这个“贺知春追求者”的身份发展得还真是够不合格的,注意力都偏到哪儿去了。
目光投向前边步伐平稳的青年,脊背挺直,仪态良好,浑身上下都透着自然的亲和感。
不对啊,他就算了,怎么贺知春看着也不像对自己身后有个追求者这事有什么认知,仿佛他只是个普通的,认识的学弟而已。
嗯?
江稚鱼感觉方才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可这思绪活像一条鱼,本来已经抓住,一不留神又溜走了,没留下痕迹,快得抓不住,只能任由它溜走。
……算了,江稚鱼从来不喜欢为难自己,能溜走的应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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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下学期有机会老师再教你吧。”白清宵收了纸笔对桌前的小朋友笑了笑。
“老师再见。”小朋友细声细气地应,滴溜溜地转着眼睛看着白清宵转过身去,又没忍住给人喊了回来。
白清宵:“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另一个哥哥呢,”小朋友捏着衣角眼巴巴看着白清宵,“你说过可以让我再见到他的。”
白清宵哑然失笑。
说来也巧,这孩子是在和江稚鱼最后一次见面没过几天找来的,孩子家长说太皮了换了好几个老师,白清宵原本已经做好了跟熊孩子先大闹一场的准备,没想到——
反倒是孩子先老实了,不可思议地一点点睁大了眼睛,又慌忙捂住嘴,神神秘秘地把新老师拉进了房里说悄悄话。
“我记得你!之前救我的哥哥认识你,你们是朋友对不对!”晨晨眼睛亮亮地抱住新老师的手臂,语气满是希冀,“我还能再见一次那个漂亮哥哥吗?”
“当然可以。”
当然不能,白清宵笑眯眯地在心里补上。
我都再没见着漂亮哥哥了,哪还有给你见的道理。